顧三丫神色木楞，被韓細妹一推，噗通跪在院門前的泥水里，濺起的泥水打在她的臉上，看起來分外可憐。
田寧的眉頭皺了一下，她沒有立刻關上院門，而是冷著臉看向韓細妹：“有什么事？”
見她沒有立刻關門，韓細妹頓覺有戲，指著顧三丫額頭的傷疤道：“二嫂，這丫頭的臉毀了，以后嫁人都難，我之前愁得很，但現在高考恢復，孩子們讀書也是一條出路，二嫂你說是吧？”
韓細妹眼神殷切，但田寧面無表情，并不接話。
韓信妹卻不是肯放棄的人，又推了下跪在泥水中女兒：“這死丫頭在家的時候跟我說，她想讀書，想跟二伯娘一樣考大學，我看她這么有志氣就把她帶過來。”
“死丫頭你的嘴被鋸了，趕緊說話呀！”
顧三丫接二連三被呵斥推搡，一個不穩就往前栽去，而她額頭對上的就是院門前的石階尖角。
田寧眉頭一跳，伸手將顧三丫拽起來，盯著她那雙木訥的眼睛，冷聲問道：“你知道你媽拽你來的目的嗎？”
顧三丫的眼睛有了一絲波動，被動的發紫的嘴唇動了兩下，細不可聞地說道：“二伯娘，我想讀書。”
“那就站直了。”田寧將她往后一推。
顧三丫踉蹌了兩下，終是穩住了身體。
韓細妹驚喜問道：“二嫂你答應了送三丫讀書？”
田寧嘴角浮現出一絲譏笑：“你覺得我是以德報怨的人嗎？”
韓細妹的臉色變了一下，隨后一狠心揚手打在自己臉上：“二嫂，我錯了，之前是我豬油蒙了心，被顧青青那個小賤人蒙騙，才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還害得三丫額頭上留了疤，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要不解氣，我再給自己幾耳光。”
說完就揚手，作勢要自己臉上打。
田寧冷冷瞧著，并不出言阻止。
韓細妹一咬牙，又往自己臉上連扇兩耳光，啪啪的聲音在雨水中格外的響。
田寧目光掃過顧三丫和顧大寶，終于開口：“你既然知道讀書是出路，孩子也是你的，你就該自己想辦法送他們去讀書。”
韓細妹苦笑道：“二嫂，我沒錢啊，我但凡有別的辦法，我也不能求到你這來。”
“我知道沒臉來，但為了兩孩子的前途，我只能厚著臉皮過來。”
韓細妹說著，又推了下三丫和大寶：“快給你們二伯娘跪下，求她送你們去讀書。”
顧三丫一推就又跪倒了，顧大寶卻不肯，氣得韓細妹揚手打他。
但院門卻在這時哐當關上。
韓細妹一愣，沖過去拍打院門：“二嫂，你開門啊，你別走啊！”
院里沒有回應，只有雨聲。
韓細妹氣得要命，上手掐住女兒的胳膊罵道：“你個沒用的死丫頭，半個屁都不放，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能求得你二伯娘松口，你就不用回家了！”
說完，韓細妹就拽著兒子大寶，撐著傘走了。
只有顧三丫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
“嚴隊，你家院門口好像趴著個人。”
傍晚，開拖拉機回來的賈飛驚呼一聲，趕緊剎住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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