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惜宮。
黍洱已帶她熟悉了一遍宮中事務,包括哪些人哪些殿,不過,王上雖接她入宮,言明要給妃位,卻還沒有賜號,宮人便也還是喚她一聲姑娘。
趁幾個宮婢在打掃,稍不注意,玲瓏溜出了寧惜宮。
當然以她這等身份總不能明目張膽的穿著華麗衣裳走,不然便是在給自己拉仇恨,她從自己宮里的宮婢里頭借來一套宮女衣服。
每過一段路,都不忘在腦子里補一下路線,以便日后用得著,又覺得自己該帶個筆硯什么的,若是能畫個王宮的路線圖,倒也不錯。然想法終究是想法,這七拐八彎的大道幾乎快把她饒迷糊,以后逃起來甚是不方便,還是應當做個標記為好。
玲瓏如此想著,一過拐角,忽然聽到有鈴鐺的聲音,連帶有幾聲狗叫,她望著宮道,再望著宮墻,怎的,這王宮還專門養狗的宮殿?
心下好奇,想翻過去看一看,念頭才起,卻見到不遠處似乎有一抹人過來,關天化日她這身服裝爬墻也不妥,只好放棄。
而遠處那一抹人影,越來越近,宮道很開,玲瓏靜靜站在一側,那人便從另一側而過,一身青衣,手執一把金色扇子,似乎有一些溫怒皺了他的容顏。或許是玲瓏兩眼矚目不對他行禮,惹得他經過她身側時,微微注意到她,往她這邊凝了一眼,卻也是這一眼,使他眉容更皺,看她的目光很是犀利鋒銳。
玲瓏心里咯噔了一下。
這什么眼神?
跟她有仇似的。
但好在青衣男子只是對她看一眼,不予生事,兩人便相錯而過。
遠處,只留下一抹淡青影子。
玲瓏心里念叨,這個人,方才看她的那一眼,真是好生奇怪。
他是誰?
王公大臣?王上的兄弟?
不像。
“放肆!”
旁側冷不丁的喝出一尖銳嗓音,嚇的玲瓏略抖。
玲瓏放眼看過去,那音再道,“大膽奴婢,見到夏大少爺不行禮,竟還如此矚目,可知何為廉恥!”
抱歉,廉恥這東西她還真不知道。
于她來說,就是多看會兒一個長的好看的人而已,男人愛美,女人亦是。
長的這么好看,難道不是用來看的?
那少爺是不是嚇大她不知道,但因宮婢這一聲喝,她是驚嚇著了。
宮婢旁邊卻是悠悠的飄出一個聲,溫柔謙納,“巧蘭,不可嚇著人家。”
這柔聲倒是好聽。
玲瓏打量這個女子,芊芊飄然,撒發出的輕柔氣場很是強大,還有獨有的那一份溫和之氣,橫看豎看,都是美的。
玲瓏道,“謝姑娘關心,我初來乍到,不知宮中規矩,是我嚇到姑娘才對。”
“什么姑娘,這可是蘊藍郡主!”女子身側身側的一名婢子糾正道,“你是新來的婢子?哪個宮的?教習姑姑沒教過你規矩么?對主子要自稱奴婢。”
玲瓏想了想,她如今沒名沒分,對方身份比她強,便改了口,“多謝郡主關心。”
但奴婢二字,她是不說的。
“你這么嚇唬一個新來的奴婢做什么,她又什么都不懂。”女子頓了頓,又微微一笑,瞧著玲瓏道,“我見你一個人在此轉悠了許久,可是迷路了?”
玲瓏不便多說,點了點頭。
“你是哪宮的?”
玲瓏心想,總不能說是自己宮,那樣會丟臉丟大。
琢磨了會兒才道,“我是伺候茱萸公主的宮婢,公主去見王上,命我在此等著,我好奇便四處轉了會兒,哪知迷了路。”
“哦?那丫頭倒是舍得回來了。”女子夾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苦笑,輕微呢喃,“這樣吧,你且隨著我,這時去流華殿,說不定那丫頭還沒走。”
玲瓏微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