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之言,他很是貓膩的撇過她,“你有何事相瞞,說來聽聽。”
想起要長篇大論,她順手便在案桌上捧了杯茶,喝了兩口,先潤潤喉再說。
南宮祤眺了她很久,雖然這茶他未喝,但對她此舉很是嫌棄,末久,對外邊黍洱道,“黍洱,再去奉杯茶來。”
黍洱應聲而去。
杯子放回桌上,玲瓏道,“王上可還記得上次出宮,我說自己當街被人追殺,此事千真萬確。其實那日,我從醉風樓后街出來時,并非瞧見人偷情,而是聽見有人談及賑災官銀的藏身之所,本來這種事情我一點兒都不在意,官銀被劫與我又沒關系,即便清河因災銀不到而大亂,那也是王上頭疼對不對。可那男子察覺到我偷聽,便一臉怒氣,非得要殺我,我好說歹說,是真的沒聽到任何事情,但他就是不聽,定要取我性命才肯罷休,還好我聰慧知道王上在找我,便當街自首,這才甩了他。”
她表述能力挺好,果真是長篇大論,故意不挑重點,許久,南宮祤凝了思緒,如此巧合之事,當真被她給遇到?
她所言到底是虛是實?
或許,她故意錯開,特意隱瞞了些別的,但此事重大,她應當不會胡編亂造。
他遂問道,“追殺你的人,你可認識?”
“不認識。”玲瓏道,“但我見過他長相,小女子不才,略會一點畫技,這畫像么,勉強能描個大概。”
一聽她此言,他才明白她今日來的目的,不是為他解煩憂,而是來與他談條件。
他輕緩坐下,輕佻嗓音,“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要如何才肯畫?”
“那男子說,我若是敢對人胡口亂鄒,他來日必取我性命。”玲瓏停了停,很是無辜的瞧著他,“王上您看……”
南宮祤允她一諾道,“孤自然會護你,不會讓別人輕易傷了你。”
“王上此言,我信得過,只是,”她再停了停,“我最近不知怎的,有些頭暈眼花,若真要畫,也是提筆無力。”
“從今日開始,你無需再喝粥,膳食恢復如常。”
玲瓏咳了咳,“那男子相貌,我有些不大記得了,只覺一片模糊,還需好好想想。”
他挑眸,“你還想如何?”
“聽說,王上養了只狼狗。”
“你若要,贈你便是。”
玲瓏挑著清爽的笑意,“王上,請您備紙墨筆硯。”
片刻后,南宮祤給她鋪好紙張,墨汁調好,提筆蘸墨,親自遞到她眼皮下,眼中卻是夾了鋒芒,一副好言相勸卻偏的是咬牙切齒的模樣,“好好畫,這宮中日子漫長,切莫斷了自己后路。”
玲瓏自然察覺他眼中的忍限,知道這是要她別自己找死,不過,既然惹了他,她不介意,把火玩的更大一點。
“王上放心,我自能拿捏分寸。”接過,玲瓏如清風含笑,“勞您親力親為,我真是過意不去,王上莫要太生氣,我這也是為您舒心解憂。”
提筆,剛想在紙上畫。
想起什么,玲瓏作勢瞄了許久,才抬頭對他道,“王上站我旁邊,我很是緊張,不如王上再給我站遠點?”
嗯,沒用滾字已經很是客氣。
不作弄一下,實在對不起她硬生生喝下去的白粥。
南宮祤再忍了忍,“關玲瓏,你若畫不出來,想存心戲弄孤……想想你以后在宮中的日子!”
說著,一甩袖,去到茶幾邊。
玲瓏極為滿意他現在的生氣,畢竟這種放下顏面一副討好遷就的模樣,到底是會讓人不舒服的。
遂,緩緩提筆,在紙上勾畫。
玲瓏輕吹風干紙張,又瞄了眼他,把紙張兩次對折折疊好,才緩步至他眼前,神神秘秘道,“王上,畫像已畫好,不過此畫機密,絕不能給旁人瞧見,王上一定要等我離去之后才能打開。”
他疑惑的接過,只覺預感不好。
“我先走了。”玲瓏快活的縷縷衣衫,拋給他一個嫵媚微笑后,很是霸氣舒心的離了流華殿。
當然,在她離去后,流華殿的人,握著那畫像,響起一道更咬牙撕裂的磁性聲音,“關,玲,瓏!孤絕不饒你!”
別院。
玲瓏帶了包骨頭過來,放在食盆中,溫柔道,“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了,記住,以后只能聽我的話,也只能我欺負你,當然,誰若是欺負我,你也得幫我,知道嗎?”
狼狗只顧啃骨頭,沒理她。
玲瓏蹲了許久,察覺旁側異常,扭頭一看,后頭不遠處,蹲了個小孩,全身臟兮兮的,不知在哪個泥地里打了滾。
更為奇怪的是,小孩看著狼狗啃骨頭,居然在咽口水,還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