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薛小成低了聲:“既然唐家嶺沒戲,還不如我出去直接把他們殺了算了。”
“天天在這說殺人,也不嫌臟了自己手。”玲瓏敲了敲他:“再說,殺了他們又能如何,若是貨我們拿不到手,也只是便宜別人,看到后面的人沒。”
“看到了。”薛小成沒有回頭:“唐家嶺出來的人,跟了我們一路,唐家嶺與耿域一同為謀,這批貨又是從盤山出來送往金川,唐家嶺怕我們泄露鹽礦秘密,想殺人滅口。”
玲瓏朝他笑:“唐問雁只說耿域給了好處,從未說過歸順,何來一同為謀,若你是綠林老大,別人給你封侯拜將功名利祿,想要招你歸順,你應不應?”
“這些東西我又不在乎,為官處處被人牽制,還不如江湖快意瀟灑。”
“若你是綠林老大,又是代渠人,國家被滅了好幾年,如今有人要拉你一起反抗,你應不應?”
“像我這樣無父無母的孤兒,連自己是誰是哪里人為何來到這世上都不知道,你們那些人的家國情懷一腔熱血,就是矯情,我不信國,只信自己。”薛小成道:“夏朝,代渠,晉國,一樣都是被別人統治,做哪一國的子民,又有什么分別。”
每個人處境不同,信念不同,想法不同也很正常,玲瓏雖不認同,但也不打算用長篇道理反駁他,家國情懷并不是矯情,因為有些道理,是說給懂的人聽。
回歸正題,她道:“唐問雁或許有家國情懷,或許國家被滅時她也有一腔熱血,拼死掙扎,但如今代渠不復大勢已去,她不會與耿域反夏朝。”
“你怎知道?”
“為了唐家嶺所收留的那些病弱老幼無依無靠的人,她不會的。”這,也是另一種情懷。
“那她派人跟著,想做什么?”
玲瓏笑笑:“她想來一出蟑螂捕蟬黃雀在后,那我給她演一場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薛小成有些郁悶:“明明你只和她說了幾句話,卻好像對她了如指掌。”
“好好揣摩她說的話以及態度語氣。”玲瓏看了他一眼:“江湖人稱青蘿剎,喜怒無常,她若是不愿截鹽,哪怕拿刀逼她,不幫就是不幫,能耐她何。可是,她卻一直在耐心聽我說,直到她問我能給她什么。”
“截個鹽而已,多么簡單,你們為何要推來推去,算來算去,有意思么。”
“結果一樣,但意義不一樣,既然要交易,肯定得要知道對方能力,我若是沒能力拿下這鹽,她怎肯相信我能拿下那鹽礦。”
“所以,你上唐家嶺,目的不是讓她去截這批鹽,而是與她說那座礦。”
玲瓏瞄著他,嘆息,此刻忽然在想,如若是南宮祤,那個男人,一定不需要她做多解釋,就會懂。
她出來這么久,也不見他派人來找過,該不會就這樣放她自由了?
可是,她原本是跟他有點賭氣,才想著要拿下鹽礦,如若他都不要她當妃子了,那她還賭什么氣,直接放煙花慶祝了,鹽礦一事又與她沒多大干系,即便她缺錢,也不一定非要那鹽礦不可。
所以,她這么些天,是在做什么……
甩了甩不切實際的想法,帶著忐忑的心,她拿著最后的幾十個銅子備了一卷小紙,再吩咐薛小成去弄些能讓馬受驚的東西,外加一些煙彈迷霧,一切準備就緒。
計算著押運隊行程路線,他們不走官道,天峰山是其必行之路,而天峰山谷則是最好的伏擊地點,于是兩人連抄了一天山道小路,超在他們前頭,來到天峰山谷,她觀察了一下地形局勢,簡單粗略的布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