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探問道:“穆二公子是不是要邀你去醉風樓?”
“我拒了。”她簡約回答。
他不露聲色再道:“怎么拒了?你方才不是放話要穆二公子破財么?”
玲瓏朝他笑了番:“他破財算什么,你好不容易出來,哪里有陪你重要,是吧,夫君大人?”
“大庭廣眾,收斂一些。”他不習慣她突然這樣的變臉,一嘴甜言蜜語不是好事,不免提了提心,不知她下一步又要做什么。
“只怕無法收拾了。”她緩緩踏著步子,繼續道:“方才我同穆二公子說,是我主動退婚,因為,我看上了你。”
南宮祤提著的心又懸了懸:“你同他說這些,也不害臊。”
玲瓏無所謂道:“這有什么,實話實說罷了。”頓了頓,察覺他咧咧的目光傳了過來,她渾身不自在,抖擻精神道:“好啦,是假的。”
他想,這回是輪到她抽了風。
兩人從郊外林場回到城中,已是個把時辰后,玲瓏顧念著他國事纏身,難得放一日假,陪著他游了三條街,也不知他要做什么,覺得這般掃街太悶,口干舌燥,便問:“你想不想吃點什么?”
他正色道:“我想吃你。”玲瓏本開始打盹,此刻清醒異常,瞄了眼周圍,這才算是大庭廣眾,他也不害臊啊。
最后,見她驚措片刻,他似笑非笑的精銳眼眸下,把斷了半截的話補上:“做的紅豆粥。”
她平了平心,可嚇死半個人。
說話結巴的都不是好人。
不得已,她點頭應允著:“家里還有些剩的紅豆,回去便給你做。你還要吃什么?”
他直直的看著她許久,才明眸凝笑道:“你溫順的樣子,還是能入眼的。”
她不滿道:“我何時不溫順了?”她對他不是一直如懶貓般乖巧溫順?何時與他倔強過脾氣決裂吵過架?她大概捋了一遍腦子,自認為自己大方面還是順從他的,不然,如今也不可能與他似平常人逛街。
“在賽場,你很兇悍。”他指出。
很好,拐彎說她是悍婦,她強撐著微微笑:“你如此記恨我贏了你,那這紅豆粥,我寧愿喂阿貍也不給你。”
明知她也拐彎罵人,他不再多言,走了半條街,似是見到了某樣特別的東西,便丟下她獨自前往,玲瓏好奇心一起湊過去,只見他手中已得了一個盆栽。
見她過來,他隨手便把盆栽交到她手里,緘默了語氣:“送你的。”
玲瓏托著盆栽,嘖嘖道:“真丑。”
“很像你。”他悠然著嗓音,見她忽的瞪直了眼珠,似是很想把他大卸八塊,但又不得不忍著,他及時補充道:“渾身是刺。”
她回道:“那你最好是離我遠些,小心扎著你。”
回到關宅,入了寢房,她把這賊丑的盆栽擱置在窗臺上,心中默道,像她這種不太愛護花花草草的人,哪怕是耐熬的仙人掌,也撐不過兩月,更別提能見著仙人掌開花。
來到案桌邊,她把其中一踏賬本單獨拎出來,抬頭對他道:“這個月所有賬目都在這,你先看,我去熬粥。”
黃昏初下,玲瓏忙活了許久,才端著熬好的粥食入房,見他還在那仔細的琢磨賬本,也懶得提醒他,自個兒先吃上了,直到他看完最后一本,拿著冊子,來到桌邊。
她正好吃完自己那份,把碗盞往旁邊推了推,他漠然不語,也不動粥碗,只是看著她,似是在想著什么,她預感一向很準,瞄著他道:“你是不是又要挑刺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