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她無眠。
以至于第二日醒來時,也是精神不振,想起昨夜南宮祤最后也沒多說什么,讓她早些歇息,只不過順走了她那兩本冊子,走前還不忘叮囑她少看些雜書。
反正,她臉已經丟到十萬八千里地去了,撿不撿得回來,要看造化,可造化又愛弄人。
她依稀還是分辨得出,南宮祤只是單純的想與她成好事,沒有夾雜什么情愛,也并不是非要她不可。可是,她哪怕把夫妻義務妃子責任給搬出來,也無法說服自己。
玲瓏想了許久,在這方面,會不會是自己心里有問題。不然,怎會如此干脆的抗拒。
可上次明明也很熱情如火,若是她沒有受重傷,若是他沒有念著別人的名字,說不定早成了……
揮散去這種不切實的想法,用完早飯,她去工地轉了圈,巡視一番,與做事的管事打了聲招呼。這塊地之前污水橫流,經過粗略的改造,已有幾分看頭,地段雖不是在城中央,但好在四方通達,這也是她看中的原因之一。
她給起了個名字,為‘方圓’。
念起好些日子沒有去小白家蹭飯,從‘方圓’出來,決定買些東西去探望探望,本意是想買點補品給江夫人,但上次大夫給江夫人診脈時,她聽了一耳朵,說是孕后期得小心謹慎,不宜大食大補。
于是,她只好退出藥鋪,打算去另一條街買些小孩兒能用的物件,以備將來之需。就在她過了半條街時,有一個人翩然般從她身邊竄過去,她心中想著給小孩兒買些什么好,無多大在意,直至走到第三步,她才睜著眼眸,猛然驚醒。
那個人……
她忽的回頭,在人海遍尋,看見那人影轉過了街角,當下一衡量,她悄然尾隨了過去,當然,尾隨是門技術活,繞了許多個彎彎曲曲的街道,直到追蹤至某一巷子,左右不見那人影子。
各處查看一番,無果,她很懊惱是不是自己跟丟了,亦或是那人反應極快,知道有人跟隨,早早隱匿了蹤跡。
驀地,察覺后頭的一絲不尋常,她再次猛地回頭,面容驚愕。
在這條臟亂的小巷子里,她在巷頭,他在巷尾,兩兩相望。
玲瓏總覺著,他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上回也是,即便她不明白是為什么,不過,相比上回,他已略改富家公子的穿衣搭配,只著了一身平常人家的粗便衣,這也是她第一時間沒有認出他的原因。
思及片刻,她又感覺哪里不對,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尾隨,才故意現身截她?又或者——他故意引她來此。
她涼了涼后背,暗罵自己太蠢了,怎么隨便的就跟陌生人來這荒僻的地段,若是有事,喊人也來不及。她知道——他武功不錯。
也不知花忍有沒有在暗中跟著,又想了想,面前這個男子肯現身,方才又七拐八彎的,那花忍肯定是不在了的。她汗滴如雨——他故意把花忍引開了。
她開始明白自己處境,種種情況都對自己不利,若對方念著她曾經捅過他一刀想要她小命,何止輕而易舉。此刻她求生的念頭非常強烈,無論是何緣由因果,開跑總是沒錯的。
便衣男子與她相視不過片刻,見她愁眉苦臉似是想通了什么,轉身溜去,很快消失了蹤影。
他輕澀苦笑,自己真的有那么可怕嗎?哪怕她只是站在那里,遠遠看上一眼,便驚措而逃,以為他是虎狼,會將她吃了似的。
從頭到尾,他只不過是用了些法子,甩開她身后那些討厭的尾巴,僅僅只是,想單獨見她一面而已。
可惜,不曾說一句話,她跑了。
玲瓏跑了幾條街,還不忘三步回頭望,確定后面沒有人跟來,這才鎮靜的拍了拍自己胸脯。畢竟,她不想再上演被人追殺幾條街的戲碼,出門在外,還是保命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