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過的很特殊的一天。
比如,她迷迷糊糊的醒來,床榻邊擺了一套嶄新的水藍衣裳,房間里沐浴清香,她覺得這洗漱場面有些大,宮里頭都未如此講究,但按不住她昨夜發了一身汗,便跳進浴水中痛痛快快舒舒服服泡了會兒。
也知有人一直候在外頭。
又如,盤坐在梳妝鏡前,她正在給自己綁個漂亮的發髻,勾完最后一抹發上去,旁側的人忽然來了興趣,在她后頭散開的發中勾出幾抹發開始編辮子。她也由了他,坐的端正不敢亂動,默然祈禱他別手殘,起碼,她還是挺注意個人形象的。
他卻笑說,他其他不會,只會織小辮子。心中卻回憶起小時候,有空就愛弄她頭發,給她一番胡亂編造,有時扯得她疼哭,說再也不讓他編發了。
玲瓏瞅著他手藝,好在還算正常。
再如,早膳是一碗面。
她干巴巴吃了幾口,又望著他:“你怎不吃呢?”
“我不餓。”他掐滿無限柔情般看著她:“你多吃點,這兩日你吃的少,不然我以為你想絕食。”
她切了一聲:“舍不得死才會選擇絕食威脅這不靠譜的法子,我絕食又能威脅你什么,我可想好好活著。”只是這兩日她確實沒胃口而已,也不知哪點看出來想絕食。許是真餓,幾口氣下,她把這碗面干完了。
還如,兩人走在大街上閑逛,玲瓏覺著,他這是大搖大擺還過于膽大包天,不怕夏家人了?
他深切的貫徹了無論她去哪兒都陪她的想法,當然她的想法更是膽大,找了一家臨舍賭坊,打了一上午的葉子牌,輸了點小錢。期間,那些打牌的阿叔大嬸總會高興的與她唧唧哇哇嘮嗑一大堆,什么自家小孫子面相飽滿一看就很有福氣,什么兒子兒媳天天吵架還不得照樣過日子,什么女兒自出嫁就不孝順啦,什么子女總妨礙自個來賭牌等等諸如系列。但只要看一眼她身后這男子深沉不定的臉色,阿叔大嬸能閉嘴好長時間,她好好的與阿叔大嬸解釋:“別管他,他人就這樣。”
阿叔大嬸心中紛紛感嘆,這姑娘丈夫把她看得很嚴啊,面上看著待她和氣,說不定家里頭怎么虐待。
從賭坊出來,她摸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太久沒玩,有點生疏了。”絕對不承認自己在那些超神還能記牌有著日積月累的手藝的阿叔大嬸面前真的是毫無還手之力。
他雖然氣但也心平氣和道:“輸的也不多。”
他一直深深的認同她是被人教壞的,當然,混賭坊楚倌這種事他從未教過她,她只可能從別人身上學,那個仗著有些輕功不學無術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混混蘇子,便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很不喜歡她結交這些狐朋狗友,把好好的一個她給帶壞了。
而那蘇子還能毫無悔意對她說:“雖然你的第一次去賭坊去青樓,都獻給了小爺我,可你本性如此,不是我小爺帶壞你。”這話多方相傳到他耳朵里時,想把那蘇子活剮的心思都有。
玲瓏找了個地吃點心茶水,忽然同他道:“若有朝一日,我人老珠黃,只管家里長家里短,整日嘮嘮叨叨,口出粗語,你還會喜歡我嗎?”
“可能,我會厭煩這樣的你。”他實話實說。見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又接著道:“但我會包容你,你有這些我討厭的缺點,也一定會有我喜歡的優點。說實話,我還挺喜歡你對我嘮叨一些。”
她繼續問:“若是我不會掙錢,整日無所事事,也不管事,毫無志向,只管去賭坊圖樂子,還總伸手同你要錢,你還會喜歡我嗎?”
他道:“我愿意養著你。”
玲瓏笑了笑,搖頭道:“那阿嬸的丈夫年輕時,與你的回答一般無二,可過去這么多年,她依舊記得這些感人肺腑的情話,可她丈夫小妾成群,卻沒再關心過她一分,還時不時嘲諷奚落。”
他皺眉道:“你不會活成她那樣子,我也不可能會如此待你。”
“若你這般拘著我,保不準我就真的被磨了耐心,失了志向,活成了那樣,明知自己日子過的像一團爛泥,可依賴成癮已經扎根深處,再也掙扎不出來。”她把最后一塊點心啃完,喝了小茶,對他道:“結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