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訾兒一手牽著紀思爾,一手長劍遞出指著玲瓏,但并邁步不過去。
玲瓏也知,這兩人以背相抵,互做后盾。
正因如此,前頭是孟雅,后頭是王妃與侍子,棄瑕等人才不好對公玉鄂拖下手。兩人一旦背離,警備勢敵的弓箭手,隨時都可以尋著空隙一箭射出,直中人要害。原本是想著放棄孟雅,博一次險境,先把公玉鄂拖拿下,豈知,如今中間又夾了個明妃,擋住了弓箭手的絕佳射擊位置。
玲瓏正欲再上前,公玉鄂拖目光刺咧,叫道:“不要再過來,你再上前一步,我真會殺了她。”
玲瓏深思一番,不動:“好,我只站在這里,不過去。”
公玉訾兒眉一皺,低聲道:“哥,孟雅這個籌碼不算什么,眼下唯有挾她,咱們才能出這王宮。”再說,她是夏朝明妃,夏王必定在意,既然肯自己送上來,多一個籌碼有何不好。
公玉鄂拖何嘗不知道,單單一個孟雅只能威脅南庭王,而夏王卻不一定。夏王便是與南庭王魚死網破,也絕不會讓人在王宮作威作福,遭人這般威脅,再而此事錯在南庭,夏王更有理由發難。想出王宮,只有挾一個身份更大的。
可如若,夏王對關玲瓏,也可以不顧其生死呢?那時她又怎么辦?
公玉鄂拖已打定主意,絕不牽扯玲瓏,大不了今日他死在這里,只要自己一死,夏王也不會撕破臉皮為難自己妹妹和外甥。
聽著公玉訾兒的話,又見公玉訾兒拿劍指著玲瓏,紀思爾不明白處境,忽的哭噎著聲音:“阿娘,我跟你走,你不要殺姑姑。”
公玉訾兒微征,覺又自嘲冷笑,對面前那個藍衫女子的恨意又增上了一層,目光如炬,丈夫心里有她,自己哥哥也護著她,便是如今,自己親生兒子也向著她了。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自己又不欠她的,為什么她要來搶走自己所有的東西!
孟雅能感受出公玉訾兒的恨意,說實話她也挺恨的,憑何這個女子能讓汗王念念不忘,憑何這個女子可以輕而易舉的擁有汗王情意,而無論自己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全部的真心實意,哪怕借著恩寵處處欺壓公玉訾兒,她也是不甘心的,不甘心。
孟雅俱色的容顏下,不免打量著玲瓏,這個女子,盛寵至極的夏朝明妃,像極了那個人,又有些不像,到底是不是……
孟雅試圖冷靜,嘶啞低聲:“公玉鄂拖,你妹妹說的對,挾持我,你連宮門都不出了,倒不如讓冥解……”
甫一說話,劍鋒又遞進了一分,脖子間溢了血,伴隨著公玉鄂拖暴躁的音:“閉嘴!”
“住手!”眼瞅著玲瓏坦然站在中間,公玉鄂拖又偏倔不肯聽降,長劍下的孟雅已是面色驚懼。少正修魚再一見孟雅流了血,心下極為不忍,上前了幾步,與玲瓏相隔極近,他道:“公玉鄂拖,訾兒是我妻子,思爾是我兒子,我自問沒有虧待,你有什么資格說要帶走他們。”
玲瓏看了眼這個南庭汗王,月前被人擄走蒙他送了一程,那時她見他衣著華麗,腰間佩玉還是南庭王室才能用的紅玉珠,便料到他身份不簡單,不曾想他竟是南庭汗王,紀思爾的父親。
“他是你兒子,也是我外甥。”公玉鄂拖提了音:“對你來說,紀思爾就是用來維持和平的一件東西,甚至連一件東西都不如,少正修魚,若你不是他親爹,我真想親手殺了你。”
少正修魚皺了眉,放話道:“你若執意如此張狂,別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誰跟你有兄弟情分。”公玉鄂拖抬眸冷諷:“少跟我假惺惺的,我最見不得你這樣子,虛偽至極。”
孟雅抬了抬眼眸,想起來一件事情,以至于她唇角攜了絲冷意,不顧劍鋒架在脖子上,一字一句溫柔輕聲道:“鄂拖將軍,你只怕還不知自己身世,按理,你算是汗王兄長,這兄弟情分自然也是有的。”
公玉鄂拖一頓,孟雅曾是女奴,又是少正修魚侍婢,他與孟雅有交集但不深,但也知這個女人自從看上少正修魚后,向來不太安分,問道:“你什么意思?”
孟雅道:“當初你母親被先汗送給薪離王時,肚子里是懷著你的,你母親事先并不知情,后來薪離王知道,選擇隱瞞了此事,更不許你母親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