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如何,玲瓏自然瞧的見,想來是她的答案不合他意,不過,未免茱萸繼續玩的沒分沒寸,玲瓏只得把骰子收回來:“行了,這問話游戲到此為止,再玩下去,我怕今晚睡覺沒被子。”
南宮祤看過去,她很有自知之明,再如此繼續瘋玩下去,這兩人估計能讓他掉數十次水,而且問題一個比一個意外刺激。甚至他懷疑,她們之間的閨房秘密夜話,就是聊這種無用的問題?
茱萸聽到‘睡覺沒被子’這一句,有些不解,連問道:“為什么?”
“問你四哥。”玲瓏收好骰子。
茱萸本想偏首去問問,但聯想到睡覺和被子,似是突然察覺什么……一定是四哥嫂嫂感情太好,連閨房之事都拿出來這樣說……
可又隱隱有些不對……這一路,四哥嫂嫂不是一直分開睡的么?
一路上,玲瓏用一個骰子換了多種玩法,原本生悶的車內變得極為活躍,茱萸次次大開眼界,南宮祤無法阻止她們玩,為了耳根清凈,決定把馬車讓給她們,自己去外頭騎了一匹馬。
茱萸碎碎念:“是不是我們把四哥給逼走了?”
玲瓏深深認同:“應該是。”
但這并不妨礙兩人繼續,來來來,開賭開賭。
行了幾日,一行人又到了另一座隱秘的山莊落腳。
淡白月光下,山莊內寂靜無人,玲瓏沒有回自己房間,各處走了走,當然,花忍不可能會放心她一人隨便亂走,身后倒是跟了幾條尾巴。但這也不妨礙她觀察觀察地形。
當她溜達一圈,入了一房間后,只見南宮祤坐在案桌前挑燈寫信,她心知肚明不去打擾,自個兒步到屏風后的床榻上隨意坐下。
期間,她見他寫完信后用臘封好,到門口,說讓人把信送出去,又輕聲關了門,行到床榻邊,她的面前。
他看著她這含笑等他來坐的姿勢,心中是極為不滿意的,有一種她居高臨上,等待他上床侍寢的錯覺。他止住這癲狂的想法,問道:“你這是做什么?”
她話不多:“睡覺。”
他笑了一聲,前幾夜用怕老鼠這個借口跑他房間整事,今夜倒是言語直接,可這是哪門子睡覺,明明就是想霸占他的床,甚至主動送上人,他低了音:“你想怎么睡?”
她斂著笑:“自然是躺著,你若不介意,坐著也可。”
他意味深長的瞄了眼她全身上下,在這深夜,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他也懶得用勾引這詞兒來形容她,前夜她是軟磨硬泡,今夜又不知有什么詭計,他說道:“關玲瓏,你是真覺得,你可以為所欲為,我不會對你如何?”
她起了身,緩步靠近他。
她深諳一個道理,如若兩個人能和平相處,必定有一方遷就包容。有時是他縱著她任她鬧騰,有時會是她做小伏低好說認個錯,她也秉承著一個原則,在不惹怒他的前提下,她才會所欲為。
玲瓏也不打算再拐彎抹角,用著沉沉的音道:“我只是好奇,你來龍海做什么,可奈何你什么都不說,我只好用這劣等法子探聞,聽趙公子方才一言,你也不是個坐懷不亂之人,不過我想……”她輕然了話:“趙公子應該不會對我一個寡婦,你兄弟遺孀感興趣。”
寡婦,兄弟遺孀。
他面色凝結,嚼著這幾個字,短短一句,將他與她之間的界限劃分的明明白白,她不提夏天凡還好,一提起來他就無法抑制自己,南宮祤強壓微怒:“夏天凡是怎么死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他死后,你處處撩撥勾引他的兄弟,又時時以他妻子身份自居,不覺得你自己過分么?”
玲瓏淡然了表情,她覺得自己挺憋屈,承受著沒有的那些記憶,受別人無端指責,在她眼里,她關玲瓏是沒有嫁過人沒有殺過人什么都沒做過的,她想說什么便說什么,不需要顧忌,甚至她故意撩撥他,難道作為他后妃,這是行為不正經嗎?她知道,在南宮祤眼里,她是冥解憂,有些話,是絕對不可以亂說,有些行為做出來,就是無恥不堪。
她也很苦惱,自己到底該怎么做,是做不問世事的關玲瓏還是處處琢磨不透的冥解憂。
方才她一言,顯然觸及他逆鱗。有時她真想把記憶找回來,然后拿出自己的理由狠狠反駁他,夏天凡是死有余辜,她根本從沒把夏天凡當過丈夫,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