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祤也起了身,不曾想還有人會一直藏在暗處,在最后這一刻才出手,見到這人容貌,他不免敘敘舊:“三哥,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藏匿,沒想到,你竟會這樣直接見我,這么多年不見,三哥可過的還好?”
“老樣子,心里頭總歸有傷有痛,好不了。”南宮顥已經走近,隔了幾步遠,低凝嗓音:“只要你一直坐在那王位上,我就一天不好。”
“今日這番行動,三哥費心了。”
南宮顥搖頭:“可我還是很失敗,你說說你,這些女人,怎么就個個都愿意為你去死,憫兒是,阮以素是,連這個女人,也是。”
他指著玲瓏的手,略有顫動,嘲了幾聲:“感動,真令人感動。”
南宮祤似是意識到什么,撇向靠著樹的玲瓏,她唇色微顯蒼白,不言一聲,只是有些無力的看著兩人,南宮祤心中一緊,難道方才那幾枚暗鏢……他慌亂的沖過去,這才瞧見她背部肩膀處,血淋淋一片。
玲瓏有苦難言,南宮顥發了四枚鏢,若非她撲倒南宮祤,只怕那嵌入樹上的兩枚會直入他心臟。至于另外兩枚,明明就是南宮顥眼色不好,手法也不怎么的好,暗鏢偏離了軌跡,也許是她當時倒地的位置不合,這兩枚本該落空的暗鏢,最后意外打在了她背上。
她能不叫苦嗎?
南宮祤看著她,久久說不出話來,連去碰她后背的手都有些輕顫,最終只道:“你……你撐住……”
“我還好,只是,有點疼。”她說話有些斷續,腦袋昏沉沉的,但一直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南宮顥的手下善毒,這暗鏢中估計淬了點毒或迷藥。南宮祤靠她極近,她抿了抿唇,貼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句:“傷的不是你,也好。”
南宮祤看她的眼色變了變,面容微抽,隨即,轉身狠狠瞪了南宮顥一眼:“這么多年,你這背后算計卑劣的手段,可謂是一直不變。”
“你以為你又有多高尚,你為太子時,黨同伐異,殺兄弒弟,逼父奪位,哪一條不是罪該萬死,你的東西,從來不是清清白白得來的,又憑什么資格來管我是否卑劣?四弟,咱們都是一樣的人。”南宮顥輕嘲:“我只需要結果,過程再卑劣,是可以被洗去的。”
玲瓏只覺手心被人握著,有些緊,撇首輕輕看去一眼,南宮祤眼中,滿是倉惶,清凌凌道:“我若是清白,這太子之位,這王位,便已是你囊中之物,三哥,你不知,父王有多喜歡你,有多寵愛你,有多偏袒你!父王他,拿以素的命試我,拿陳憫枝的婚事逼我,他若沒有想廢我這太子的心思,我不想,也不會那么做的。”
南宮顥道:“你若真喜歡阮以素,你可以放棄一切,同她遠走高飛,但你沒有。”
“放棄?”南宮祤聽到了一個好笑的詞兒,急厲聲道:“該是我的,我憑何放棄,父王有多狠心,讓我當了多年的太子,為你遮風擋雨,還要受著他后宮那些女人的千番算計,我母妃就是這樣沒了,我一個人無權無勢,苦苦撐了這么多年,然后呢,待他利用完了我,清除了所有障礙,到頭來,聽了你一句話,就設計叫我拱手把太子之位讓給你,三哥,你覺得我會甘心嗎?若換你是我,你甘心嗎?”
玲瓏頭一回感受到身邊這個男人的憤怒酸楚,也明白,逼父奪位,是真的,他囚著他父王,也有很深的原因。她只是突然想起來,南宮顥好像是宸妃所出,夏晟王愛屋及烏,為自己疼愛的兒子鋪平道路,也沒什么錯,只不過,卻寒了另一個兒子的心。
“四弟。”南宮顥玩了玩手中瓷瓶:“父王如此做,自然有他的用意,是你不該跳出來,弄成這樣,父王……父王他還好嗎?”
“當年,他聽到端王府失火,你死了的消息,他怪我,罵我,說我不能容你,說是我置你于死地。他很好,他若是知道你還活著,會活的更好。”南宮祤面無表情,沉音道。
南宮顥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四弟在朝廷上能叱咤風云,但對于自己父親,不會真狠心到殺人,但又不能放任不管,必然是囚在某個地方,只是他一直不知囚在何處,也沒有機會去探看。
不過,會有機會的。
“我記得,當初阮以素中了蠱毒,你千里迢迢跑去晉國尋解藥,如今,這女人為你擋毒鏢,你也總不能見死不救。”南宮顥把玩著手中一個小瓷瓶:“不如這樣,你過來求我一聲,我便將解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