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他:“趙公子,你以為你不幫我查,我便不會知道么?若以我的方式,只怕你不能接受,會惹你更不痛快。”
“你想做什么?”
“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交易,只要有足夠的籌碼,沒有人會不妥協。”她語氣很淡,心有篤定,還玩了玩掌中酒杯:“你一定會給的。”
他湊近她:“你一向都這么自信嗎?”
玲瓏停住玩轉的杯子,施施然說道:“這幾日,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那夜在長興山,你說阮家郡主嫁了人,可據我所知,夏朝與晉國從未聯姻,我左思右想,一個夏朝郡主怎會在晉國皇帝后宮?”
此話一出,南宮祤忽的一下緊緊盯著她,那眸中掐出了幾分凌厲,像是要吃了她似的,她往后微靠,抬眸,直視他這抹眼神。
果是一提阮以素,他比誰都緊張。
“你威脅我。”他咬字很重。
“豈敢。”她回敬他兩字。
怪只怪他自己太大意,當時在迷霧中受傷,她又那般照顧他,他心中一下顫動,完全忽略了她本身身份,毫無戒備,竟然將這么重要的一件事,當心里話似的說給她聽。
而現在,成為她的籌碼。
兩人這久久對峙的目光中,擦出了熊熊烈火,一個滿面怒容難以置信,隨時都可能爆發,一個坦然淡定不為所動,只是靜坐不言。
良久良久,他笑了一聲,笑中帶著幾分酸楚,獨自猛飲了一杯酒,他漸漸平復被激怒的情緒,就在兩人都默然不言,大約一息時間后,南宮祤沉著面容,像是在壓抑克制般,對她道:“以素,她不是潛伏在晉國的暗探,只是個普通女子,夏朝郡主這個身份,她早已舍棄,她是無辜的,你別傷害她。”
玲瓏看著他面愁不展,心中思緒微亂,他怕她會傷害阮以素。她喝了口茶,也讓自己冷靜,清了清嗓音:“阮姑娘是你心上人,我怎敢動她半分。”
說著,她還覺有些好笑,今日見他摟著別的女子,她心口一睹,就差下樓問個明白,可見到是陳憫枝,她忽覺暢快了。現在想想,阮以素當初會負氣出走不是沒有道理的,若是天天見他們夫妻恩恩愛愛,豈還會留在這個傷心地,自然有多遠離多遠。
阮以素,那應該也是個真性情的女子,會真心待他,不然,他為何多年來念念不忘。至少肯定不會像她這樣劣跡斑斑,還常與他爭辯作對。
南宮祤聽及心上人三字,心中有異,卻難說什么,扯開話題:“關玲瓏,你我可否先冷靜,不要牽扯其他無辜的人,有什么問題可以商量再作別的打算,山莊內事故頻發,樁樁件件都指向夏家,我知道,或許你已不那么相信我,懷疑我身邊那些人,可我仍希望,你能信我。”
她避而不視,凝聲道:“你連自己的下屬都無法制約,我該如何去相信,我怕自己哪一日突然死在對你的信任之下,眼下唯有查清楚這個影衛來歷,否則,你對我來說,便是無形的危險,望你能明白。”
明白?
他一直都很明白,他從未曾在她心中留有半點余地,又何談信任。他臉色再變:“你非要為一個人,如此與我交惡?”
“你待我幾分真心,我便還你幾分,你我還能在此敘舊聊心,沒有生拉硬扯的打架,也沒有互指惡語相向,都是明白人,何來交惡一說。”玲瓏卻不理他的切齒怒容,指尖輕勾,微微敲著桌面:“那名夏家影衛的身份,趙公子,你可有想清楚何時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