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不曾想過,這儒雅至極的男子,竟會因為她的話,瞬間失控。怎么,是她說錯了什么?亦或是她說話的語氣不對?
她有點愕然,對于他的目光,總覺自己有些心虛,堂堂金陵名醫,她那點毛病看一眼便知,但也不用這一副模樣吧?
本來,她活不長,是事實。
她不再說話,卻見他拿出一個輕薄的札記本子,執起旁側的毛筆開始寫字,他本來面色危急,似乎想說什么,但在落筆時卻停住,抬眸看向涼亭外。
玲瓏回頭,赫然看見皇甫衍已在涼亭十步處,皇甫衍似乎想過來,但被那便衣男子說幾句攔住了。
她又見藺之儒收回視線,不知他在想了什么,緩緩氣色,繼續寫下去。
他寫完,將札記冊子推到她面前,她看了看他的問話,覺得她有必要尊重一下他,作為一個大夫,他已算是盡職盡責,札記上寫著:‘你是從何時開始記事的?’
她便答道:“去年。”
他再寫:‘當時可有外傷?內傷?’
她想了想:“應該沒有,不過聽我爹娘說,我當時高燒,昏迷了好幾日,大夫都說我燒壞了腦子。”
聽到她說‘爹娘’二字,藺之儒微怔了片刻,又繼續寫道:‘可常有夢魘?’
她仔細回想:“算有吧。”
‘夢到的是什么?’
“醒來,便會不記得了。”
又陸陸續續問了些其他不痛不癢的問題,她不緊不慢的回答,本著對大夫真誠的原則,她也不曾說謊。只不過,他到底是皇甫衍的人,醫術再厲害,她也沒指望這人能幫她什么。
看完診后,藺之儒不忘君臣有別,立身給她行了一禮,涼亭外的兩人也已進來,她見進來的便衣男子與藺之儒用唇語交流了片刻,覺得這人挺生厲害。皇甫衍則坐在她身側,似是在等結果。
過了半久,皇甫衍看了眼她,神色不定,問那便衣男子:“如何?”
“公主身體無恙,只是腦部受到過刺激,才導致失了記憶。”便衣男子總結得很官方。
玲瓏看著這個男子,再看著藺之儒,沒說什么。
身體無恙……
金陵名醫的醫術,不可能會是這個結果,棄夫人說過,她身有隱疾,活不了多長。她相信藺之儒的醫術,但能不能信這個人,有待考證。
皇甫衍沒有察覺出什么,繼續問:“那要如何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