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瞄著白蕭笙,方才在寒洞中,她已見識到他狂傲的實力,與這些能一掌把她拍死的人,打是打不過的,跟他講理也是講不通的,還能如何?
“初次入谷,小女子多有打擾,若有得罪之處,還望白先生見諒。”臉上的面具,有些重量,她抬起明亮的眼眸,說著客套的話,而后一句話是:“只不過出谷的路,我并不熟悉,不如……”
回頭,她的眼睛,先挑向南宮祤,停頓片刻,再挑向那抹紫衣人影,輕斂:“請溫公子護送一程。”
在場的幾人,薛小成繼續端端正正跪著,想著她就這么走了有點可惜,南宮祤在她與皇甫衍之間來回了數眼,不知她要做什么,亦無言語。
白蕭笙也算知曉兩人關系如何,稍微緩了語氣,對皇甫衍道:“你帶她出去吧。”
皇甫衍輕道:“好。”
林中。
玲瓏與他一前一后,看著前頭他的背影,有些悵然,汝陵一別,不曾想,他還是跟來了靈臺山,似乎,他總喜歡出現在她所在之處。她明白,他與她有一層毫無血緣的姑侄關系,除此之外,她也想過……有沒有別的?
在晉國待的這兩個月,她也聽過很多閑言碎語,有人說,說他和她之間,非比尋常,是那種床上維持的紐帶關系……不然,她一介前朝公主,不靠魅惑他,又如何能在晉國有那么些滔天權力?
玲瓏停了腳步。
他略有所頓,回了頭,又是輕聲一笑:“看來,你并不想出谷。”
她心底生疑,又挑了唇:“你怎知道?”
“解憂,你我相識二十年,你如何脾性,如何秉性,哪怕是細微的小動作,我都最是清楚不過。”他上前幾步,看著帶了抹面具的她。
從小相識,二十年……
好長的時間。
可她此刻的記憶,只停留在一年前,再往前,都是一片空白,即便偶爾想起一些片段,卻也并不完整。
她抿著唇,不緊不慢道:“我做了什么動作?”
“臨走前,你看了夏王一眼。”
“這又如何?”
如何?
這還不夠嚴重嗎?
他挑了眉色,期身而近,看盡她眼底深處,皇甫衍嘲了一聲:“你的眼睛里,念念不舍,有他,沒我,你想留在谷中,是因為他。”
她眨了眨,是嗎?
他能看出她眼中,有這么些不舍?
可南宮祤,卻怎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她說拿他性命威脅,不過是故意的隨口一句玩笑,想氣一氣他而已,畢竟她雖然不認為自己是個良善之人,但也不能無恥到那程度。豈料,他反應那么大,還把她的話真的當了真。
對于念念不舍這詞語,她未反駁什么,因為皇甫衍說的大致不錯,如若還要加點什么,那便是擔心。
南宮祤身中霜花淚,還未解,白蕭笙若有法子,倒也還好,畢竟她內心還是挺期望著白蕭笙有這能力,可若不能……他毒性潛伏期已延長至半月,誰也不清楚會何時發作,又會否有什么意外狀況,而一旦毒性發作,輕則陷入昏迷,重則死亡。
這樣未知的情況,才是最可怕最危險的,便是白蕭笙趕她走,她能舍得放心離去?她擔心的是,一旦給他解毒,會暴露自己,若白蕭笙得知她的血與常人有異,依他那變態狂妄的脾性,指不定怎么折騰她。
這決谷……那龍姑娘進不來。
她連個護身符都沒有,不到關鍵時刻,她也不敢豁出自己命去,人生苦短,讓她再多活個幾年,不好嗎?
不過,此處風起云動,各處勢力聚齊,皇甫衍來此,必然也是想要做些什么,她沒有忘記在汝陵時,他說的那句——可如若是夏王想要,我卻有興趣將東西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