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瑕奉命去汝陵尋藺之儒要解藥,這一天一夜都不敢一刻耽擱,一路快馬加鞭,到了小青山附近,此處離汝陵距離不遠,約還有半日路程。
他正欲再快些,今晚便可到汝陵城中,卻不想,雷聲一響,豆大的雨落了下來,他繼續行了一段路,這雷雨卻是越下越大,烏云遮日,又是在林子里,視線模糊,光線暗淡,使人辯不得路,不得已,他下了馬,將馬兒栓在大樹下,自己就近找了個石崖避雨。
避雨片刻,不知這雨何時會停,他心里越發著急,抬眼望了望這片林子,半個人影也沒有,只有風聲呼嘯,他沉不住氣,埋怨著天公不作美,在石崖下走來走去。
可當他在抬起頭望著遠處時,發現有一抹人影立在林間,那人手中握著一把劍,身上白衣濕透,侵染著雨水,似看非看的望著他。
棄瑕心口突跳,是她?
不可能,她怎么會在這里,棄瑕否定這個念頭,再看向那頭時,卻沒了人影,而另一個方位,有一抹人影在冒雨行走,眼睛四處瞧,似是在尋找避雨之處,不巧,那人也瞧見了這塊絕佳的石崖,遂快步的往這邊趕來。
人影很快步入石崖下,見到有人在此,倒也不慌不亂,抬手道:“打擾閣下了。”
棄瑕點頭道:“無妨。”
人影見到棄瑕只當是尋常江湖人在此避雨,卻在看見棄瑕手中的長劍時,閃過一抹意外之色,人影過了好半刻才訕訕一笑,不作言語。
棄瑕自然知道這人撇了他的劍一眼,這烈火劍惹了不少事,他還未出靈臺山,便時有幾個想半路打劫的,但最后都被他一一收拾滾蛋,便再也無人尾隨,他原以為此處應當太平無事,卻不料,還有人眼紅這把劍。
想到此,棄瑕打量著這個人,是個青年,同他差不多年紀,面容秀麗,有幾分儒雅,身著玄色衣衫,手中不曾持劍,不像是個江湖人,可此人在雨中,行走步法有序不亂,是個練家子。
再見這人擰了擰身上的濕衣,攪出了一把水,捋平衣裳之后,人影望著這天色:“這雨一時半會兒不會停了,不知閣下要去何處?”
“汝陵城。”棄瑕想也沒想就答了他,這也不是什么秘密,又問:“你呢,此處荒山野嶺,又是做何?”
來人微答:“在下去大青山,尋我家少爺。”
“你家少爺?”棄瑕皺了皺眉頭,想來是自己想錯了,這人只是看他手中劍特別,并非是覬覦奪取,再看這人衣著,想必他家少爺也是個富主,奇怪道:“他跑山上做什么?”這大小青山除了林子就是林子,難道來賞景?
“實不相瞞,我家少爺是被青山寨寨主劫去的,在下正要去救。”
人影溫聲儒雅,說的是大事,卻一點都不像要去著急救人的模樣。
棄瑕越發奇怪:“你好像一點都不急。”
“少爺并無性命之憂,自然不急。”人聲淡淡。
棄瑕好笑:“你倒是不怕那寨主撕票。”他料想這應該是常見的占山為寨,見財起意綁票勒索,這戶人家竟然只派一個人前往,連銀兩也不帶,還想救人?
人影溫和笑了笑:“他怎敢呢,他劫我家少爺便是要救他自己,他若撕票,與自尋死路有何區別。”
棄瑕只覺這事有趣,見雨未停,想著一個人無趣,聽些趣事也不錯,便再搭話問:“那寨主為何要劫你家少爺?”
“此事說來話長。”人影微嘆:“那寨主有疾在身,問醫無數,皆束手無策,前些日子,聽聞我家少爺在汝陵行醫,又頗有名頭,那寨主便差手下過來請,我家少爺推脫說內有喪事,不便前往,誰知,那寨主動怒,以為我家少爺不肯醫治他,便動了歪心思,趁我不在的片刻,把少爺給劫了去。”
聽其說完,提及汝陵行醫,頗有名頭幾字,棄瑕忽的一問:“你家少爺,是不是叫藺之儒?”
人影望了眼棄瑕:“正是,閣下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