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自是不知這個人為眼神什么這么兇,一點都不像娘親那樣溫柔,但小孩雖被嚇得退了一步,可仍是繼續盯著唐問雁,撅著嘴,似乎是不服氣想較勁。
唐問雁冷冷瞥了眼這小孩,心中不知生了什么因素,握緊長劍,最終她卻沒有做其他什么,很快轉身下了樓。
太和館樓下,棄瑕正與棄夫人緩步過來。
原本一直說說笑笑,直到棄夫人穩穩沉沉的說:“老太太最近貪念太和館出來的新點心,正巧今日你也得空,不如你隨我一道過去拜訪,順帶弄些點心讓老太太嘗嘗。”棄夫人以商量的口吻,踱著他臉色,繼續道:“再過些日子,是老太太大壽,你看……”
棄瑕停下步子,面色極差,就說他老娘怎么會這么舍得請他來太和館吃大餐,原來是有條件的,棄瑕當然百般不愿,堅定:“我不去。”
棄夫人一捻眉目,嘆道:“再怎樣,那也是你親祖母。”
棄瑕哼出聲:“她當年趕我們出來時,口口聲聲說除族譜,恩斷義絕,她那么多孝子賢孫,不差我一個。”
“可她這些孝子賢孫中,只有你才是王上跟前的紅人,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怨念。”棄夫人其實理解棄瑕心中的怨恨,也不想逼迫他去做什么。她雖身為棄家的媳婦,但丈夫一走,其實她基本與棄家是外人,可棄瑕不一樣,無論如何,他也無法與棄家脫離關系,這些骨子里流淌著的親情血緣,割不斷理還亂,而這些亂糟糟的關系,她不得不替他在背后打理,維持表面的平和。
棄夫人又嘆了口氣,苦心勸導:“這么多年,你也沒去看過她幾回,她近些日子行動不便,身子也不是很好,這回大壽,權當是借來沖喜,她一直很后悔當年對你那般,盼望著你能去看看她。”
棄瑕冷冷嗤聲:“娘,我說句你不愛聽的,她那純屬是因果報應,而且,她若是真有悔過之意,早就應該離我遠遠的,何必月月請娘過去訓斥說教,娘明明可以不去,非要白受這委屈。”
他更不懂,明明母親是只虎,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可非要在老太太裝成小白兔,搞得老太太以為她自己還是當年那個高高在上的棄家主母,能把母親拿捏得順順服服。
棄夫人心知自己兒子一直替自己抱不平,沒少給棄家其他人放狠話,見他軟的不吃,攻勢不見效果,棄夫人不得不來點硬的,豪然拍了拍他胸脯道:“兒子,你老娘我都是半個身子入土的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說實話,我是懶得計較,老太太愛折騰就折騰。”
“你就當幫你老娘我一個忙,維持一下你老娘的面子,我都已經放話說你會去賀壽,你說你要是撂挑子不去,以后叫我怎么做人,怎么在這官眷場中混下去,這不是生生的給別人落下口閑,說我兩面三刀,挑撥離間,教子無方……你老娘的名聲,難道不重要嗎?”
棄瑕翻了個白眼。
這一眼翻過去,棄瑕卻忽然瞧見唐問雁竟然手持長劍從太和館里出來,他心下頓時一激靈,連忙從后面偷偷跟了過去,想瞧瞧這個惡女人明目張膽要做什么。
這邊,棄夫人還未說完,瞅見自家兒子溜得快,還一臉慌張的尾隨一位姑娘,實是一大奇事。
難道,他心中又有別的姑娘了?
棄夫人自是心下一喜,以為自家兒子終于開竅,不假思索跟過去好準備瞧瞧準兒媳,跟到了一巷口,卻見棄瑕東張西望,沒見其他人。
棄夫人再次深嘆,恨鐵不成鋼:“你說你,追人家姑娘,怎能這么明目張膽,別把人家姑娘嚇跑啦。”
棄瑕:“……”
望著那青衣女子消失的地方,棄瑕心中有些不安,他應該沒有看錯,那確實是唐問雁,她這樣肆無忌憚的現身街頭,真當沒人能奈何她么?
棄夫人見他有點悶悶不樂,想來是因為沒有追上那姑娘,難得他也有為女子失魂落魄的時候,她便安慰道:“兒子,沒多大事,追女兒家就是得循序漸進,講究方法,娘這有幾套路子,保準任何女兒家都受用。”
棄瑕望天:“……”
棄夫人一拍腦門,差點忘了正事,一把又把棄瑕拖回了太和館門口,卻正好看見酒館門前,有一輛熟悉的馬車,車前一位清秀的少婦正在囑咐著什么。
棄夫人見了,自然省不得打聲招呼,連忙拉著棄瑕過去問了聲好:“斷夫人,這么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