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祤眉眼跳的厲害,想起在關家鎮落塵庵的院子,他甚至情急之下還說過化成灰都認識,如今經她提起,仿若成了笑話。
他道:“你真這么自信,賭我不認識你?”
她氣定神閑:“當然。”
“你變了。”
她一怔,皺眉道:“你在說什么?”
他說:“你會撒謊了,這么廉價的賭,對方還是薛小成,你覺得我會信?也許你不確定,我到底是否認識你,但是你很確定,你的目的是什么。”
解憂搖了搖頭,她的目的,清晰明了,是能接近并且見到夏王。
至于是不是年少時見過,他是否認識她,根本就沒關系,她剛才只是特意同他懷舊共勉提一提,緩緩緊張勢敵的氣氛而已,畢竟相識一場,她也并非是來同他相互廝殺的。
只是拙劣的謊言編的太扯,騙不過他。
她望著院中亂竄的狼狗,沉聲道:“我再如何賄選,最終也只能進到鄲陽,其實我與薛小成賭的是,我能不能見到你。”
“你這么有把握贏么?”他問。選秀的過程也許會千曲萬折,即便她賄選關家鎮,可從一個鄉野地方進入宮廷,何止千難萬難。
更何況,選秀本是太后同其他朝臣弄出來的,他不僅沒當真,甚至有撤銷之意。
“沒有把握,所以才要賭啊。”她微微笑了一聲,似乎是極為勝意,容如清泉:“雖然那晚我出了意外,但最后,我還是贏了。”
但她的笑容中夾了一絲苦意,她臉色漸漸暗淡:“盡管,我什么也沒做。”
他眼皮再次跳的厲害。
她費盡心思把自己送到選秀名冊里,眼看就要進鄲陽,結果,她卻出了意外,忘記了一切,忘記了目的,若不是因緣巧合他見了花冊上的名字,招她入宮,她完全沒有近到他身邊的可能。
與其說是她處心積慮,倒不如說是他后來故意在給機會。她正因明白如此,所以此刻站他面前,可以毫無慌懼。
“你……出了什么意外?”他似乎想問清楚。
“不重要。”她微微握緊了手,對于那晚的事顯然并不愿提起,沉斂過后,才又說:“如今,你我雖然是不同道的敵人,但未嘗不可共謀。”
共謀?
南宮祤黯了一下眼眸,想了什么,問:“你想與我謀什么?”
她望著遠處,瞳色輕明。
“萬里疆土,天下河山。”
這八個字從她口中說出,南宮祤是有些訝色的,他唇角一冷,有些諷意:“你想要天下河山,只要你開一句口,自然有人會雙手奉上,何須費勁與我共謀。”
她聽得出夏王言語之間指誰,時至今日,還是會有人覺得她與皇帝狼狽為奸,情誼纏綿。
“我如今落魄至此,明白了一個道理,凡是別人給的東西,都無法真正據為己有。”她神色微變說:“皇帝一步步的用仇恨誘使我,給我生殺予奪的權力,給我滔天權勢,我要什么,他就給什么,但那都不是真的,我唯一的心腹,只一個龍海冥家。”
“他可以縱容我欺上瞞下,放任我攪亂朝堂,可他也怕我,怕我會不受他控制,在我下手之前,他最終還是痛下狠手滅了龍海,沒留給我一絲反撲的機會,世人妄言,說什么我權傾朝野,手握重兵,位高權重,其實在帝王前,都是螻蟻,被人捏在手中,有何不一樣呢。”
她薄唇再啟:“而且你錯了,我并不稀罕疆土河山,我從始至終,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讓這個天下,不再姓皇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