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七宿吃驚的程度不亞于杵在旁邊的花忍,兩人都難得見君王竟也有如此滅自己威風志氣的一面,這與君王素來坦然自信盛氣凌人的作風,全然不同。
君王若要留人,誰能走得了,竟還需得看人意愿?
東方順勢看了眼花忍:公子爺中邪了?
花忍表示攤手:比中邪更可怕。
爺最近幾日的行為已經是越來越摸不透,常去關宅坐一坐也就罷了,來了興趣買些花株回去花忍也沒說什么,但今日,當街偷偷尾隨一個女子,舍出大半金武衛鎖住關宅,讓人很難費解。
花忍心中只覺有個不好的念頭,爺怕是對那女子動了真情,要留住一個女子的心,也許毫無辦法,但若是要留住人,這辦法可就多了。
東方仿佛從花忍無奈嘆息的表情中讀到了許多信息,回過頭來,笑意有點大,接話道:“也許,早在那位解憂公主跪求收留時,公子爺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留下她,搶個女人又有何不可。這樣后面一大堆事,只怕都得改寫。”
南宮祤皺了眉目,因東方一句話,容色顯出幾分復雜,冷哼:“她可真是搶手。”
東方聽其言語之外似乎另有別意,想起那解憂公主和親奴桑時,便惹得父子叔侄相爭相搶,若公子爺也出手搶女人,只怕是自降身價,和那些毫不講理的北方蠻人無任何區別。東方得見他面色不妥,立即賠笑道:“開個玩笑,公子爺不必當真。”
東方打心底里不覺得堂堂夏朝君會被這些情情愛愛所困住,一個女子而已,哪能值得這么掛思,君王所憂的,應該是另有他事。
那位公主,能為己用,便是幫手,若不聽話,就是勁敵。
那么,該如何取舍?
東方道:“她已復記憶,又如此費心接近公子爺,必然有所圖。我猜,這位長公主在晉國已失勢,如今現身我朝,或許想拉攏公子爺助她做些什么,公子爺不如先以靜制動。”
聽及東方的話,南宮祤眉色輕擰,又是一陣長思。
“不過,這位長公主非善類,公子爺還是要小心應對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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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統領一夜無眠,守了一整夜,關宅院子里再無其他動靜。此刻,他在門外徘徊不已,愁眉苦臉,不知自己這差事要何時了結,堂堂金武衛守衛后宮寵妃,這要被那群大臣得知,還不得往死里諫。
如此想著,郭統領一抬首,便忽見有一輛馬車駛過,停落門前,郭統領正要上前說不可在此停留,往前瞧清,卻見趕車人正是內侍黍洱。
那這車內……
不及郭統領多想,南宮祤已掀簾下車落地,郭統領一驚,忙迎禮:“卑職見過王上。”
南宮祤隨意抬了抬手,說了句不必多禮,就已經踱步踏入宅內,絲毫不管郭統領還想要說些什么。
黍洱卻是沒跟著進入,對他有禮:“郭統領辛苦了,王上特意吩咐奴才帶了些酒菜和糕點,勞煩郭統領給各位侍衛分一分。”
說完,另一輛馬車緩緩行駛過來,車上全是酒菜食盒,郭統領掀開一個看了看,露出驚詫之色。他是王上近身侍衛,王上曾也偶爾會賞賜他些上好的酒及點心,今日這滿滿一車,所有侍衛都有領賞,陣仗忒大了些。
郭統領此刻對這親賜的福利沒點興趣,便派了個衛卒過來拿下去分,走近幾步,擠眉瞧著那院子,反同黍洱道:“這如今,到底是何情況?”
黍洱給了句話:“封鎖是封鎖,郭統領切莫怠慢。”
郭統領瞅著王上那急切模樣,便知里頭女子必得好好供著,郭統領繼而嘮嗑道:“只是我思來想去,也不明白,這明妃到底犯了何事,竟讓王上下令封鎖圈禁,如今,王上又如此迫不及待前去相見。”
黍洱笑道:“尋常夫妻過久了會吵架,這君王寵妃也難免會吵上一兩回,只是陣仗有些大罷了,待王上消了氣,郭統領便可歸原位。”
郭統領嘆了口氣,略表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