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了招手,讓身旁的黍洱也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兩人。
座位主次有分,他搶了主位,解憂自然而然坐了次座,離他有些距離。
她坐姿隨意,捏了杯茶抿了兩口,只聽南宮祤忽的又問:“你與他,很熟嗎?”
“不熟。”她微微晃了晃杯中茶葉,有些口渴,又再細細抿上一口:“只是他年紀輕輕,模樣俊俏,合我眼緣。”
“我不是問柳無依。”
她輕抬了一下眼角,見他擺動的臉色不太好,繼而啟唇道:“我說的,可不止柳無依。”
他臉色又變了變。
她言語之意,不論是醉風樓公子,還是那個柳無依,都是年少俊朗,很符合她的胃口。
不知怎的,房中氣氛冷了數度,他面目微低,語氣已然成嘲諷:“不愧是面首無數的晉國長公主,一點都不挑食。”
她輕微嗤聲:“這種虛假謠言,你竟也信。”
這句話,令他的氣色有所好轉,誰知她下一句又輕輕然然說道:“其實沒那么多,兩三個而已,無數面首,我也養不起。”
南宮祤抽了抽唇角,他太低估了面前這女人的顏面厚度,以前關玲瓏對這種事頂多是想一想,可她,卻是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她逛青樓,招男倌,舉止無度,一點都不假。
他定了定心緒,懶得與她閑扯這些有的沒的,便冷了眉目說道:“我聽說,你前幾日夜探司徒府,還被人狼狽追趕。”
夜探司徒府,她前幾日這么干過。
司徒璋白日里不是值守宮中,便是同茱萸在一塊,她根本沒機會接近,不得不制造了點混亂,選擇夜幕入府。
有些事,她還是略覺奇怪,在案發當晚,打斗這么大聲響,不可能沒有一點驚動,茱萸那丫頭心大,沒被驚擾很正常,就算覺察有異,也早就管不住嘴說了出來,她主要是想確認,司徒璋會不會知道點別的什么,不然,為何會半路提出回夏朝,走的火急火燎。
既然南宮祤這么問,想必是司徒璋已經與他說了什么。
她面色復雜,想了一瞬,并不遮掩什么,坦白說道:“我是找過司徒璋,想問問那晚發生過什么,但他嘴嚴得緊,不論我如何威脅逼供,他一句不離忠心耿耿,不愧是你一手培養出來的妹婿人選。”
他直道:“想知道什么,你不如過來問我。”
她瞄了眼與他的距離,他今日是有備而來,她不能掉以輕心,想起茱萸的話,有些猶疑道:“此事,你真的還在查?”
“我雖沒有再深入追查,但一直讓人留意金鉉琴絲的風聲動向,還知道近兩日,有人在打探這琴絲的下落。”
她蹙眉,有點意外。
聽他這口吻語氣,好似已經認定了金鉉琴絲與公玉鄂拖的死有關。她記得,當時仵作說兇器很細,且不易斷,她直到那日看見琴弦,因傅如見多識廣,提了一嘴金鉉琴絲,后來南宮顥遮遮掩掩,她才敢果斷認定。
他又是如何肯定的?
難道是司徒璋當時也檢查過尸身,知道什么?
他眼眸沉沉,繼續說道:“我想,那人能對金鉉琴絲感興趣,必是琴藝高超之輩,順藤摸瓜得了一絲線索,才知那人來自醉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