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小男倌的琴聲旋律慢慢響起,他又不得不承認,這人琴技卻有幾分不錯,用了些特別的彈奏技巧,而且曲子很新穎,他不曾聽過,確實聽來耳目一新,難怪令她念念不忘。
聽了有半刻,一偏頭,見她懶懶的低眸聽曲,似是沉醉其中,他不免道:“雕蟲小技,也不過如此。”
解憂輕抬眼眸,她在心中盤算事,琴聲話聲夾雜,又離得遠,沒用心聽他在說話,這時一回神,便問了遍:“你說什么?”
他撇目倪了她一眼,沒說第二遍,而是道:“若醉風樓查探琴絲的那人,不是由你授意,那么,”他故意停頓了幾許:“我不會手下留情。”
解憂儼然已明白他話中之意,眼下這番警告,就是定要逼著她承認與醉風樓有聯系,否則,查琴絲的那人,指不定什么時候命就沒了。
可是,她從未讓人去查金鉉琴絲。
他這話到底是試探她與醉風樓有什么聯系呢?還是醉風樓中真的有人在查?
“金鉉琴絲聲名遠播,對習琴者而言,又不是什么大秘密,你能查,別人也能。”
“別人眼中,我三哥已死,可事實是,他還活著,不是嗎?”南宮祤輕吟著嗓音,云清風淡:“一個死人,就不必再活著出現了。”
她忽既明白他話意,他就沒想過要讓他的三哥再堂堂正正的現世,一定找機會把敵人扼殺于搖籃,金鉉琴絲事關端王,他當然也就不可能讓更多的人知道太多。
他不允許別人深入追查,但他方才言下之意,如果是她查,他似乎還能稍稍網開一面,畢竟她與端王交手那么多次,知道的都知道,他不知道的,她也知道。
她想了想,傅如不是個很聽她話的人,只怕又在背著她搞什么動作,這才一點風聲,就被人嗅探察覺,夏家人確實也不是吃素的,想在夏王頭上撒野之前,應先掂量掂量分寸。
甚至她心中門清,如若兇手真是她所想的那個人,那么事情就不簡單,這其中的淵源渾水會更深,外人一旦卷入,知道太多,必死無疑!
她看向簾內的那道身影:“柳公子,麻煩你替我給你家公子帶個話。”
聞言,琴音頓停。
柳無依有點茫然:“關姑娘請說。”
她冷面涼聲:“告訴你家公子,金鉉琴絲,無需再查,盡早收手還能留條小命。”
柳無依深深一思,公子是否在找金鉉琴絲下落,他一概不知。但是,她旁邊這個楊大人很奇怪,口氣這般輕狂,短短一句不會手下留情,竟能讓她如此警戒。
夏朝刑部區區侍郎,究竟是有多大能耐?
“關姑娘的話,在下必定帶到。”
南宮祤再次撇向簾內,里頭人有溫聲的回應,她對這柳無依并不顧忌,竟還能讓其傳話,想來這柳無依不止與她交好,只怕與那公子也關系匪淺。
他旋即望向她,挑眉道:“你們不是不熟嗎?能號令醉風樓的公子給你辦事,是我小看你了。”
“交易而已。”她淡了聲:“我出價,他出力。”
“他連官府都不懼,怎會是為錢而折腰之人。”南宮祤自是不信。
“我出的價,非金錢所能比。”她壓了壓聲音:“若你能幫我找到金鉉琴絲,找出殺人兇手,我也可以,把這無價之物讓給你。”
他有了點興趣:“什么無價之物?”
她瞥了眼簾中人,柳無依于她來說算是外人,琴絲一事聽了無妨,但有些話自然是不能讓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