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是冥姑娘,不是玲瓏姑娘,也不是關姑娘。
多年前,花忍是同自家爺一道去的晉國取解藥,那時發生過的許多事,花忍至今回憶起來仍是歷歷在目,若說自家爺是感激那女子有過救命之恩,花忍可以理解。
當年聞及瑯琊公主下嫁一個小小的汝陵候時,爺只知那是東明帝獨女,對她只是惋惜同情。
可是后來,知道那瑯琊公主便是曾救過他的人之后,自家爺的心思就變得令花忍不是很理解。
得知她嫁為人婦,竟有那么點惆悵。
六國圍晉時,爺聞及瑯琊公主和親奴桑,那神色竟有些復雜。
奴桑彼時強盛,綺里遏渠掌權,韓馀夫蒙坐鎮,連晉國高驪都不敢強惹,夏天無他們覺得爺有攻克奴桑之意,暗地里,已經和其他兩國開始在慢慢的搞事情。
那次瑯琊公主現身夏朝營地,花忍明顯的看到自家爺負后的手捏的很緊,尤其聽到那女子心心念念想回北庭時,眼中似乎有點失意,哪怕那女子跪下相求,也是果斷的將她送回了晉王手中。
再后來,奴桑北汗慘死,天下嘩然。
聽及這消息時,花忍第一次見自家爺在宮宴上喝酒喝的有點多,夏天無他們認為爺是敗了奴桑,犒賞三軍太過興愉。
花忍卻暗搓搓的覺得,爺醉酒失神的片息間,也許是在想什么人。
晉國朝堂云詭波譎,此起起伏,那位公主大攬朝權,下嫁閆可帆,再是轟動一時。
而這個消息令夏家上下集體沉默,夏天凡以密探之身坐到那個已是不易,對將來攻晉之時必有大用,若是被那女人連累毀于一旦,便是功虧一簣。
甚至有人提議,說那女子生性多疑,若是發覺什么,只怕夏天凡兇多吉少,不如下令讓夏天凡找機會刺殺那女子,此舉必然會再引起晉國朝堂波動!
爺斟酌了幾日,沒下決定,直到夏天凡傳來密信,字里行間,表示愿意忍辱負重娶其為妻,爺看那信的眼神耐人尋味。
同時有人諫言,她與晉國皇帝貌合神離,與其殺她,不如慢慢接近,也許能將其收為所用。
后來,面對失憶的一個弱女子,自家爺的行為就讓花忍更是難以摸透,花忍時常精神錯亂,爺的精神恐怕更亂。
若當那人是對敵,卻處處包容忍耐。
若當那人是故友,卻時常疑心猜忌。
若是對那人有什么情意……
明明就見過那么屈指可數的幾次,哪來見鬼的情!
若真有情,只怕是這一年多來的日漸生情!
花忍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
很難說,自家爺現在很冷靜。
花忍只能反復再三確認,甚至用起了尊稱官腔:“金武衛只有護衛王上之職,若是調來此處,朝臣必會追責,王上讓冥姑娘如何自處?”
南宮祤眼眸微暗,沉聲道:“其他事我自有分寸,你照做便是。”
花忍不明,爺這一舉動,是真的想把那女子拉到風口浪尖。
這真的是封鎖?
君王的親兵衛竟然遣調一半出宮,去封鎖一個女子?
夜幕臨落,天下說已是空無一人。
燈火盞盞熄滅,只留下這二樓席位的一盞,花忍皺了眉目,抱劍杵在一旁,望著身側如佛雕的自家爺。
關宅出來后,爺在這坐了大半天。
花忍只能轉動眼睛四處瞧,算是活動脛骨,想著,他是否要找個借口去外面走走?
這么守在這里,太難受了。
天下說的主事人慢吞吞的走過來,主事人看著這座冰佛,不敢坐,同花忍一樣,站在冰佛的另一側。
主事人忽笑了一下,如常的口吻:“公子爺似有心事?”
南宮祤瞥了眼來人,輕凝的容色緩和了些,只聲開口道:“她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