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罕見人煙。
平日里隨處可見擦脂抹粉的姑娘,今日愣是一個人影都沒有,他在醉風樓待了那么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事。
管家將情勢說給他聽:“今日老爺來此,并未提前告知,而且還帶了兩個人,說是奉王上手諭徹查醉風樓,老爺有所顧慮,樓中的貴客上賓都被遣散,任何人不得在內逗留,還說若有朝中同僚問起,便說是在執法辦案,誰有違者,皆以阻撓公事之罪批捕,樓內的姑娘倌人也被勒令待在屋中,不許亂竄。”
徹查醉風樓……
任何人不得進入進出。
也就是說,整個醉風樓,被嚴格把控了!
查的,還是醉風樓內部!
傅如撇向面前的湖閣。
這座閣樓建在小湖中央,通往閣樓的只有一座橋。
與平常的廂院不一樣,這湖閣是醉風樓最頂級的待遇,連他都不敢隨意進入。
湖閣處在醉風樓的最北處,湖水相依,寧靜清幽,所有人都知道這湖閣是誰所屬,沒有人會去打攪。
而如今,湖水四面皆有府兵把手,連橋口也布滿了人。
他嘆了口氣:“擺這么大陣仗,這兩個人來頭不小吧。”
管家滿目疑色,似是也想不通:“來人只是刑部楊侍郎,還有楊大人府中的一位幕僚。”
“楊侍郎?”傅如停步。
這個稱呼,有些耳熟。
他望著前面湖水樓閣,心里如同湖面波紋,起起伏伏,他踱寸著,一旦進去了,他還能活著出來不?
管家伸手:“公子請。”
傅如忐忑了一番,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橋口有幾個眼熟的嚴府近身侍衛,傅如點頭打了個招呼,抬腳踏入長橋。
管家恭候立在橋旁,不再跟著。
立在閣前,他定了腳步,今時不同往日,有貴客,他便不能闖進去,也不敢放肆,喊出聲道:“義父可在?孩兒求見。”
“進來吧。”里面沉穩的聲音傳來。
“是。”
傅如繞過閣前屏風,走入幾步,進入閣中堂廳。
堂廳很大,雖不是堂皇富麗,窗壁橫木卻皆是沉香雕刻,散出陣陣幽香,窗口寬敞空曠,兩面有湖風吹來,格外舒心清爽。
他一眼向前方看去,堂廳左邊,隔著一道輕紗,似有若無的漂浮,輕紗中坐著一個青年男子,其身影巍峨,坐姿穩健,似是隱隱有一種貴不可言的氣息壓迫。
這青年男子……
刑部楊侍郎年輕有為縷破奇案被夏王嘉獎數次,傳聞其人一臉正色,他想不通怎會來這煙花之地。
上回,也是刑部楊侍郎同少主大人大動干戈入醉風樓,還托小廝請他出去談曲。
一個刑部侍郎而已,他堂堂醉風樓公子爺豈是被隨叫隨到的賣曲人,他自是冷言拒絕。
他當時還耐悶,少主竟如此神通廣大,還能和刑部侍郎搭上關系,不由得對她是越發的佩服。
不過,拒絕之后,他有點后怕。
因為柳無依那日見客回來,告訴他,少主讓他別再查金鉉琴絲,趁早收手還能留條命。
而同她而來的那位楊侍郎,真實身份不止表面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