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征看著義子目色清冷,也是心里難受,他知道,傅如琴藝無雙,卻深居簡出,從小沒交過什么朋友,孤苦一人,如今好不容易有個知己,卻被查實是密探,只怕不愿相信。
何況此事重大,若處理不好,便會將傅如牽連進去……
嚴征道:“如兒,若柳無依真是細作,只怕探聽了不少我朝機密,還需盡早將其捉拿歸案,你放心,楊侍郎辦事明正,絕不會冤枉無辜。”
傅如懇切道:“醉風樓只是個做生意的商賈,不敢行謀逆的事,朝廷若說這里有密探,我自當全力配合查實。”
鼻尖輕哼,是青年男子發出的。
“刑部的人并沒有搜到柳無依,不知他是怕事情敗露,早早逃匿了去,還是被有心人遮藏。”青年男子語意中有戲謔之色:“傅公子,本官倒要問你,你可知柳無依在何處?”
刑部控制醉風樓,除了查出密信,并沒有搜到柳無依半抹人影。
當然,他在柳無依院子久留,刑部卒兵都看見了,夏王問出這句合情合理。
如若少主不給他留密信,他決計不會知道,可如今他既知道,卻又不能說。
這個少主,是在聯合夏王整他嗎?
“我不知道。”
簾中人許久沒有說話。
也不知是否相信他這一面之言。
“你當真不知道他在何處?”許久,輕紗后的嗓音再度醞釀,那被紗遮擋的眼眸,似要激出來將他看個透透徹徹。
“我確實不知,不過……”傅如已察覺簾中人的語氣突然變得那么不善,補充道:“也許關姑娘知道。”
“關姑娘?她是誰?”嚴征凝眉。
“關姑娘是我近來結識的一位朋友,她是晉國人氏,來夏朝經商,她有一次來醉風樓,誤入我的院子,我與她相聊甚歡,一見如故,不過,”傅如嘆了口氣,愁眉道:“自從出現了個柳無依,她便與柳無依形影不離,三番幾次不經允許,總悄悄帶他出去,這一次,也許是關姑娘帶他去哪里游湖賞花了吧。”
這些話,傅如是發自內心說的。
說的全是真的。
嚴征眉頭更緊,來醉風樓的女子不是賣藝生存,就是來找男倌閑談風月,能與傅如一見如故,那女子不簡單。
不過,傅如所說的關姑娘,讓他想起一樁事,王上前些日子派出半數金武衛困住了一座小院子。
而那院子的主人也是晉國人氏,來夏朝經商,也姓關,名喚關小豆。
身為當朝丞相,他的消息總會比外人知道的多一些。
他知道,那位關小豆便是王上特意養在宮外的明妃關玲瓏。
只是,明妃竟敢逛青樓?還招男倌?
嚴征踱了眼簾紗后的人,心中切切,他一直不明王上突然對醉風樓大動干戈的緣由,如今一想,密探一事也許只是個幌子,王上要刁難那小男倌,竟要冠上這么大的罪名!
明白事情原委,嚴征臉上渡了一層難以直言之色。
這明妃,膽子倒是大。
簾中人長長的一聲悶哼,將情緒竭力抑制,緩緩吞吞:“這么說,你與那位關姑娘,很熟了?”
傅如道:“我交朋友,向來只顧自己心意,若說不熟,可我與她臭味相投,默契無雙,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若說很熟,可我對她非知根知底,所以,楊侍郎問我與她熟還是不熟,我真不知如何作答。”
這一番繞口令的回答,顯然讓簾紗后的人更加不滿。
青年男子嗤聲笑意:“好一個默契無雙。”
她能懂傅如不會輕易見客,傅如雖把她拱了出來,但是一言一語之間完全找不出有什么其他聯系,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不知本官能否有幸,也能與傅公子臭味相投成為朋友,聽聞公子視琴如命,愛收集琴弦,本官與公子興趣相投,前些日集了不少琴弦曲譜,但其中有些曲譜卻晦澀難懂,一直找不到知心人,今日來此,除了抓人,還想與公子探討一二,請公子過目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