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王子進來,先對著曲名江作了深深一揖,朗聲道:“曲大俠請上座,小子有話說。”曲名江臉上怒色連連,往椅上一坐,道:“何事?”大王子嘴角含笑,似乎一點都看不見曲名江怒火,悠悠說道:“我父王閉關不出,如今國事全靠小人勉力支撐,但小子魯鈍,只能照顧國事,卻不能兼顧武林。我段家近些年來,與武林間有些生疏了。”
大王子說完這話,頓了一頓,話鋒一轉:“所謂長兄如父,我底下幾個弟弟,倒有兩個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們身在皇家,本來該早早定親,誰知道父親對此事不管不問,我如今只好厚下臉皮,為我的幼弟求一門親事。”
聽到此處,李莫愁已然知道事情不對,這大王子居然是來聯姻的,果真打的好算盤。歐陽家不僅僅是武林上有名的家族,在金國也頗有權勢,若是兩家聯姻,對大理國大有裨益,這大王子的心思果真縝密。李莫愁又想起這廝說的是為幼弟求親事,而不是為幼妹,恐怕主意是打到自己頭上了,登時一陣恐慌,忙看向曲名江,不知道他如何回答,若是自己的婚事就這么給定下來,將來嫁給個不認識的王子,看著他三妻四妾,還要把自己管的嚴嚴的,不能行走江湖,這日子還怎么過啊。
曲名江冷哼一聲,正要說話,歐陽鋒卻接過話頭道:“此事我們不能做主,我家的族長是我大哥。如今他在北京城里,你若是想要求親,就找他去吧,我們兄弟幾個,是做不了主的。”大王子低頭道:“不妨的,如今曲大俠在這里。嫁娶之事,無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武林兒女講究不多,只要曲大俠答應了就好。”
曲名江聽他這么一說,忽然哈哈大笑道:“你若是真想說成這門親事,還是問莫愁自己好了,我如今還不是她爹爹。她現下叫做李莫愁,卻不是叫做曲莫愁。”
大王子倒是不知道其中緣由,但想起上次見李莫愁時她嬌嬌怯怯的樣子,似乎是個從小養在深閨的女孩兒,雖然練過幾天功夫,可是能有什么見識,遂笑著問向李莫愁道:“姑娘,你可愿意常住這皇宮中,時時有人服侍,什么都不用擔心,一輩子都這么榮華富貴?”
李莫愁見他問自己的語氣明明是在哄小孩,大眼咕嚕一轉,配合道:“恩,要是時時都這么榮華富貴當然是好的啦。”大王子看李莫愁似乎有些上鉤,忙喜道:“只要你答應嫁到皇宮里,就能如此啦。”
李莫愁嘻的笑了一聲,道:“你真是個好人,可是我不能嫁到皇宮里呢,我爹爹以前說過了,我命里帶著虧,要是沾了點皇字,就活不到二十歲。所以我從小到大,連黃色的衣服都沒穿過,連身邊的婢女,也都改名叫紅啊綠啊的,不敢叫黃。”
聽見李莫愁如此說話,大王子眉頭深皺,這么小的女孩兒,應當不會說謊。如今的命格之說,雖然他心中不以為意,但是在卻不敢不信。曲名江趁機接道:“大王子,你還是不要費心,我家莫愁是個薄命的人。她身上傷勢再勞煩兩日就能痊愈,到時候我們自有重謝,其他的還是不要多費心了。”
大王子又說了半天,曲名江聽得犯了,隨口順著他的意思說了兩句。大王子以為他有所松動,正要加把勁,歐陽鋒忽然怒道:“名江,當日你跟大哥怎么說的,入了白駝山莊,就當侍奉大哥為家主,事事聽他的,難道如今你不將他放在眼里了?”說完舉杖就打。曲名江見他發飆,忙逃開來,兩個人一個逃,一個追,很快就不見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