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姑娘真的很美,而且我看她那天的功法身形,似乎是武林大家的弟子,你若是娶了她,也配得起咱們白駝山莊,你真的不娶么?”李莫愁試探著再問一句。
歐陽克自桌下拿出幾只酒杯,一個酒壺,自酌自飲起來,搖頭道:“莫愁,我心已絕。若是我將來的妻子和世上其他的女子沒一點分別,那還有什么意思。我小時候聽你說過一個故事,那里有個書生,曾經說過一句話:‘我將以吾一生尋找吾之摯愛,得之吾幸,不得吾命。’我現下就和他一般。”
原來歐陽克已經真的和原來不一樣了。李莫愁有點無語的感覺。她和歐陽克小時候在一起,常給他講些故事,里頭不乏一些凄美的愛情故事,那些經過時間千錘百煉的故事,哪一個不是動人心扉無比,李莫愁見的多了,并沒有什么影響,可是歐陽克卻并非如此。李莫愁哪想到這些故事對他的影響這么大,看來兒童時期所經歷的事情,能夠影響一個人一生,這話的確是沒說錯。
見李莫愁似乎有些失望,歐陽克飲下一杯酒,寬慰道:“妹妹,你還記不記得你給我教的一個曲子,叫做《梁祝》,還有那個梁祝的故事。”李莫愁點點頭,歐陽克放下酒杯,將古琴放在腿上,按著琴弦彈奏起來,一聲聲清越的琴音傳出去,李莫愁聽得恍恍惚惚,似乎回到了白駝山莊。
那時候李莫愁只有七八歲,歐陽克房中有一架古琴,歐陽克自小學習音律之道,雖然只有十多歲,可是已經能夠彈得一手好琴。李莫愁一日無視,哼起了梁祝的曲調,被歐陽克聽見,居然被他用古琴奏出來。本來用西方小提琴奏出來的曲子,用琴音來演奏,別有一番美麗。
除了這膾炙人口的梁祝外,李莫愁并不記得更多的曲調。有一日梅花初放,李莫愁和歐陽克玩耍,隨口提起梅花三弄,歐陽克說梅花三弄是笛曲,李莫愁驚異無比,她以前聽的梅花三弄明明是琴曲。
兩小用了幾個月時間,終于將梅花三弄從笛曲變成琴曲,其中婉轉處,和后世仿若,至少在李莫愁耳里,并無什么不同。
曲成之日,連歐陽鋒都嘆息不已,走前說了一句話:“琴者,樂之至清者也。梅者,花之至清者也。兩清相交,互輝互映,如明月溪谷,如清風浮云,美到極致,不可名狀。”
這梅花三弄,是李莫愁和歐陽克共同的驕傲,只是后來李莫愁離開白駝山莊甚長時間,這兩只琴曲也是趁著練武的閑暇做的,平素她關注的也是武功,漸漸也忘了這件事情。今日再聽到,少年往事一件件涌上心頭,眼前的歐陽克從熟悉到陌生,再由陌生到熟悉。
原來他一直都沒變,還是自己初初認識的那個對自己極好的人,雖然時間可以改變別的,但是有些事情,是永遠都不會變的。這個歐陽克,絕對不是金庸筆下的歐陽克,他是自己的親人。
“阿克,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將來你要娶誰,直接領回家去,誰若是不滿意,我去說。”李莫愁想開了一切,柔柔一笑,心頭一片清明。
“妹妹,就算你不答應,我也領回家去了。”歐陽克奏完一曲,把古琴放在一邊,臉上又掛著稍有些疲懶的笑,兩眼明亮無比,盯著外面紛紛揚揚的落雪。
外面黃蓉聽見歐陽克奏起了另一只沒沒聽過的曲子時,止住了郭靖的話,細細聆聽,那曲子先是悠揚喜樂,后來漸漸緊湊,又到哀傷,最后又如銀瓶炸裂,忽的大地逢春,可是聽到此處,黃蓉反而一點也不喜,眼里卻含上淚水,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聽見最后的喜悅之曲時還這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