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看著陸冠英平靜的臉孔,感激道:“陸兄,多謝你啦。我也不會做什么讓你為難的事情。”說完跟著牢卒去了。
陸冠英看著李莫愁離去的背影,眼神里若有所思。
水牢門口處是十分大的一個大廳,往里頭去,卻是一條條細細的通道,互相交織在一起,走不多時,就有好幾個岔道,好像迷宮一般。
腳下的路微微向下斜傾,一會兒功夫可能不覺得什么,但是走的時間久了,就會覺得空氣中的土腥味和濕氣越來越重,外面夏末秋初稍顯燥熱的空氣,在這里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在黑暗中,反而有一種跗骨的寒冷滲透進來。
此時早就看不到外面透來的光亮,用以照明的是牢卒手中提著的一頂小小燈籠,這燈籠的光芒微弱朦朧,散發著淡淡的黃光,好像是變天前一晚的毛月亮一樣。
此刻沒有人說話,只有沙沙的腳步聲以及兩人的呼吸,偶爾還夾在著不知何處傳來的噼啪滴水聲,或者是冷不防燈籠里的燈花爆裂。鼻端還時不時傳來霉味。氣氛有些沉默陰森了。
李莫愁聽著牢卒的呼吸聲,發覺他的呼吸綿長,想來是練過武功的,內力放在江湖上,也算是中上等。看來這水牢里倒是守衛森嚴,歸云莊的實力也不弱。
走了不知道多久,李莫愁行到一個格外寒冷的地方,忽然聽見細微的水流汩汩聲響,大是訝異,那牢卒看她停下腳步側耳傾聽,解釋說此地已經到了太湖底下,因為這個地方的洞壁很薄,所以能聽見水流聲。李莫愁心中誹謗,暗自思量外人把這里挖穿,然后把這里關著的人都淹死的可能性。
那牢卒像是知道李莫愁腦中所想一般,道:“整個牢房也只有這一處非常淺薄,是故意建成這樣的。若是到時候歸云莊有個什么好歹,就將這里挖穿,里面的囚犯一個也別想活出去。”
李莫愁打個冷噤,忙跟上那牢卒的腳步,她以前見識的都只是歸云莊表面上的東西,看來他們也是暗藏不露的。能做水盜頭領,心狠手辣這一條怎么會欠缺,她以前見到的,或者都只是溫情脈脈的表象吧。她又想起那日看到陸冠英在船上的梟殺模樣,心頭又是一陣恍惚,難道這個她一直當朋友的人,她也只是把他的表像當朋友?
又過了不多時,那牢卒將她帶到一處小門前,叮叮當當撈出一串兒鑰匙,一邊開門一邊道:“李姑娘進去吧,你要找的那人就在里面。”
李莫愁看里面漆黑一片,向牢卒討要了燈籠。進了屋子,只見山下都是石頭砌成,牢固無比,唯有石頭縫里露出一點潮濕的黃土顏色。屋子里空空蕩蕩,只有屋角擺著一堆稻草,另有一個馬桶,也沒有蓋子,弄的滿屋都是刺鼻的屎尿味道。
這稻草堆里,隆起了一個人形,睡得呼嚕震天,似乎是李莫愁提著燈籠的燈光打擾到了他,他在稻草堆里聳動著身子,終于醒過來,有點睡意惺忪的揉著眼睛,道:“你是何人?”
李莫愁看著眼前的陳勇,心中有些酸酸的。在這樣充滿了異味的潮濕牢房中,他還睡得這么香甜,可是受了大苦頭。
因為長時間在黑暗中,陳勇初時覺得燈光刺眼,耀的眼睛花,后來漸漸適應,看見眼前目光灼灼盯著自己的人,正是初時不敢相認的李莫愁,頓時驚異無比的瞪大了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