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樓想的透徹。
既然寧朗這么懼怕那位大人物,他逃了又如何?
滔天的憤怒,還是要降臨。
那時,便是寧朗代他受罪。
如果他只是把寧朗當成工作利用,當然不會心疼顧忌。
但這短短幾天下來,他已然認可了寧朗為人,把他當成了朋友、兄弟。
無論如何,自己做的事,絕不會讓兄弟代為承受。
“唉,重樓你怎么這么犟呢?你是屬牛的嗎?”寧朗聞言,面如苦瓜,急的來回踱步。
似是在想著措辭。
李重樓見狀也不出聲,任由他沉思著。
終于,足足將近兩分鐘后,寧朗才再度出聲:“兄弟,那位大人物真不是你我能抗衡的。”
“雖然我們相處短暫,但心有靈犀,我將你視為知己。”
“你知道我寧朗不是個怕事的人!”
“可我卻將血海深仇掩埋心底,委屈求全了這么多年啊。”
說到動情處,寧朗額頭青筋暴起,連連嘆氣:“我怎么會看不出來,你弄死老鬼,是為了讓我獨霸永安。”
“我不是個蠢貨。”
“但這件事要是能做,我不早就干了?”
“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你老娘,你老婆,你師姐總不能置他們于水火之中吧?”
寧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但李重樓依然不為所動,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反而露出淡淡笑容:“你說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我媽性格,她最受不了東躲西藏。”
“寧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若出事,我媽就拜托你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寧朗徹底啞口無言。
他怎么能看不出李重樓已報必死之心。
這……
為什么呀?
什么人這么想不開,想去死啊。
這個世界,雖然糜爛不堪,但總還有值得留戀之處。
他清楚,自己縱然再問,李重樓也不會告訴他真正的原因。
聰明人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不該說。
看著李重樓云淡風清,但眼神決絕,寧朗終搖了搖頭:“有我在,你出不了事。”
“我寧朗窩囊了大半輩子,連父仇都不敢報。”
“是你幫我報了大仇,你不只是我兄弟,還是我恩人!”
“你媽就是我媽,照顧她我義不容辭。”
“但你老婆總不能讓我照顧吧,那我就太不是人了,這個得你親自來。”
說到后面,李重樓表情破冰,笑了起來。
寧朗幾句話,硬是把沉重的氣氛給活躍起來。
笑著答道:“你放心,我還沒那么容易死。”
說完,轉身離開書房。
關于這件事,他已不想多說。
老鬼必死,就算再給他一次機會,結果也是一樣。
他不死,寧朗大仇不得報,自己行事礙手礙腳,被人暗地里惦記著。
那種感覺,如芒在背。
既然他現在已經死了,而且殺他的人是親兒子涂鴻,那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不管寧朗背后的大人物何等恐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對李重樓來說,他的目標是唯一的,那就是李撼龍。
其他人,一概不考慮在內。
雖是自己在對付李撼龍時死了,一了百了,那位大人物氣估計也消了。
要是僥幸贏了,到時候再說別的話不遲。
那位大人物的所做所為,不就是為了維持整個永安的平衡跟治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