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襲胡牧,主要靠騎兵作戰,莘邇只點了二百步卒,主要用來保護輜重,與民夫同行。
五百甲騎,一千胡騎,莘邇也沒打算全部帶走。
他以“胡騎操練未熟,盡數帶與,不若選其精銳;甲騎鎧械太重,行軍不速,如悉率領,將無法實現主上‘兵貴神速’之令”為由,挑了四百胡騎及一百甲騎,總計五百騎,用來襲擊。
傅喬覺得他帶的兵馬太少了,進諫他道:“喬雖不知兵,但僅攜五百騎,是不是少了點?”
莘邇充滿信心,笑道:“圖部不過千許壯丁,少有甲械,烏合之眾,我以五百騎擊之,以是泰山壓卵。”
“且渠不也反了么?還有和鹿根、勒列兩部。且渠既反,它兩部沒準兒也會反。”
“方今暮春草長,正是放牧的良時,胡虜諸部的牧民們散落於數百里間的草場上,縱使他們齊反,短促間又豈能聚攏?我今疾襲之,勢如風雨,以銳擊散,擒賊擒首,先破圖部主帳,擒獲圖酋,轉擊且渠,再獲拔若能;兵法云‘動於九天之上’,取勝何難!”
莘邇此前遣了細作,早已探明圖圖、且渠等部的主率帳何在。
“……,將軍此言,似也不錯。”
莘邇哈哈笑道:“老傅,你領郡兵守縣,我留羊長史鎮營,你倆為我守好郡中,候我捷報!”
傅喬見他信心滿滿,而羊馥亦不諫言,也就罷了。
兵營在城南,北上須經樂涫縣城。
莘邇為不驚動城中,五更時分,領兵出營;到了城郊,命步卒與民夫合作一處,交代步將沿河而上,到圖圖部的主帳駐地與自己匯合。
那步將領命,心道:“既然說是不欲驚動城中,何不自先引騎北上?又來集合民夫。民夫所居,離城不遠,幾百人吵吵嚷嚷,怕是早驚動了城內。”
望著莘邇引兵馳去、數百騎卷起的塵土,他深感莘邇思慮不周,搖了搖頭。
出得樂涫,天色大亮,一路行軍。
行約二十里,莘邇叫部隊休息,召甲騎的軍侯過來,吩咐說道:“你引你部甲騎,北去會水縣,為我扼住黑水河谷的兩岸,斷了盧水胡諸部的北竄之路。”
會水在樂涫東北,黑河西岸。
建康郡位處河西走廊的中西段,南為祁連山,北為合黎山。合黎山的北邊是大漠,通往漠中的山口,屬建康郡內的只有一處,便是黑水的河道。
也就是說,只要將此河道谷口截斷,郡內的盧水胡諸部就沒了北逃之路。
甲騎軍侯領命,帶本部而去。
蘭寶掌、禿連樊在軍中。
禿連樊和傅喬一個想法,出營前,他就認為莘邇帶的兵馬過少,這時莘邇居然又把五百騎中最能打的甲騎給分了出去,他再也忍不住,打馬從本曲來見,說道:“將軍,圖部固然烏合之眾,可也能聚千騎,咱們本就兵馬不多,怎好再又分兵?”
“你過來。”
禿連樊不明所以,湊了上來。
“取下兜鍪,低下頭。”
禿連樊摘了頭盔,把頭低下。
莘邇撫摸他腦殼上血包下后的烏青印痕,關切地問道:“還疼么?”
禿連樊張口結舌,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