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蓋、邴播應命。
莘邇請麴球先行,兩人謙讓一番,到底還是莘邇頭前。
諸人進入帳中。
坐定,張景威問罷路上辛苦,閑話幾句。
麴球拾起剛才的話頭,問道:“督君適才說那個儒生是怎么回事來著?用於作甚么的?”
莘邇撫髭答道:“且渠等部的胡牧既然內徙,以后就是我朝的治民。尋常牧人也就算了,各部酋大的兄弟子女中,一些不會唐字,有的說不利索唐話。如此這般,日后怎生交流?那位儒生,以及別的幾位,便是我專門給他們聘的老師。
他笑道,“此為我的陋見,當時麴君未至,就擅自做主了;而今麴君已至,自然一切全由麴君決定。若是覺得可以,這幾位儒生就留給君用;若覺沒有必要,我就把他們帶回城去。”
麴球一拍大腿,說道:“有,怎會沒有必要?大大的有必要!”瞥了眼平羅,有這個胡人在,許多話不好直說,只道,“孔子云‘有教無類’,督君此舉,是在踐行圣人之言了啊!”
莘邇知他明白了自己請儒生教胡酋子弟讀書的用意,微微一笑,不再多說。
聘請儒生教育胡酋的子弟,莘邇的用意,當然是為了促使他們加快“唐化”,希望可以從中培養出幾個如平羅那樣的“忠義胡”,使之成為“親唐派”。
敘話多時,帳外的天色已暮。
麴球長身而起,摸肚說道:“肚子餓了。”不見外地問張景威,“景威,給我們預備了什么好吃的?”
“野外沒甚佳肴,前日獵了頭鹿,不知炙鹿肉可合護軍喜好?”
麴球說道:“鹿肉么?誒,我多日沒吃了。”問道,“是整鹿么?”
“是。那鹿剛剛獵到,下官就接到了府君的通知,說護軍將至,因是下官就把鹿存下了。”
麴球說道:“既是整鹿,炙不如胡法炮制。”笑與莘邇說道:“自昨日入到草場,我就尋思著打頭鹿,炮制了,請督君嘗嘗我的手藝!昨天雖打到了些許羊,擱不住費此功夫。不想景威這里有一頭。督君,試試我的手藝如何?”
莘邇笑道:“麴君主動請纓,手藝定然高明。我口水都要流下來啦。”
帳中眾人俱笑。
出了帳外,張景威喚吏卒挖掘大坑。
吏員抬了那鹿過來。
張景威還沒叫人前來整治,麴球已操刀步前,儼然要親自動手。
張景威等大驚失色。
張景威說道:“護軍怎好親自下刀?下官此處有庖丁,即刻就能招來。”
麴球笑道:“我不是說了么,請督君嘗嘗我的手藝,我不親自動手,怎算是我的手藝?”
張景威等人面面相覷,求助似的轉目莘邇。
莘邇沒有理會,捋起袖子,反而上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