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小人昨晚四更,到的氾府君營中。氾府君已經安寢,小人沒能進見。今早,小人將虜騎的軍情稟報氾府君。氾府君說:此虜情他已知,請督君候他捷報。”
“候他捷報?”
“是。氾府君傾營而出,往擊虜騎去了!”
莘邇大吃一驚,下意識地重復那軍吏的最后一句話,說道:“往擊虜騎去了?”
“是啊。小人勸不住他,只好連忙回來,稟告督君!”
莘邇轉首望東。
遙見遠處的河流如帶,河流以東,一抹灰黃的顏色,那是望之無垠的沙漠。北宮越前不久,便是中伏在這片漠上。他帳下陣亡士兵的血跡還沒有干透,氾丹就又帶兵闖入這片漠中。
“速請杜府君、北宮將軍來。”
麴球、傅喬跟著莘邇一起在城上。
麴球說道:“督君,請杜府君、北宮將軍來,可是要遣兵援氾府君么?”
莘邇回顧麴球,說道:“鳴宗,卿真知我意!”面帶深深的憂色,說道,“那股虜騎若果是誘餌,氾府君此行危矣!必須即刻遣兵趕往接應。”
“杜府君,文臣也;北宮將軍的臂傷未愈。他兩人都沒法帶兵往援。督君,由我去接應吧。”
“你?”
麴球笑道:“怎么,督君信不過我么?”
莘邇與麴球已經很熟了,對他的能力也已比較了解,由他去接應氾丹,信是完全可以信得過的。莘邇唯一憂慮的是,假使那股虜騎若真的是誘餌,麴球萬一接應不成,反而也陷入其間?勢必會很危險。到這個世界以來,麴球的言行舉止是最對莘邇心思的一個人,他不免遲疑。
麴球猜出了莘邇的心思,笑道:“督君放心,球不會浪戰,接應到氾府君,便就回城。彼縱誘餌,即使果有埋伏,我不與他打,逃,難道還逃不過么?”
莘邇一笑,說道:“好!那就由卿去罷!”叮囑說道,“切記,萬不可輕率與戰!莫因貪圖小利,而中敵埋伏!”
“督君請放寬了心!”
“你部的胡騎剛編練成,戰力或許不夠,我撥嚴襲部的甲騎百人與你,你帶著同去。”
麴球頗是感動,說道:“多謝督君厚愛!”
麴球從城上下來,入到營中,沒選胡騎,盡點本部精騎五百,加上嚴襲部的一百鐵甲騎,共計六百騎,余外,又有那一百鐵甲騎的從騎二百,總計八百騎,出城渡河。
渡過河,麴球對邴播、屈男虎父子等軍官說道:“氾府君出營已多半日了。大漠遼闊,不好尋他蹤跡。咱們徑往虜騎的藏身處去,在那里定能碰上他。”
軍官們皆道:“是。”
麴球當先驅馳,引騎向北,奔至近暮,到了溫石蘭部的藏身地。
麴球立馬上,眺望之。
見那柔然騎兵的藏身處靜悄悄的,半點也沒有戰斗的跡象。
他心頭起疑,派哨騎過去摸查。
哨騎很快回來,稟報說道:“丘陵內空無一人。丘外的漠上,見有大隊騎兵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