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播只得遵令,引兵繞過那數百迎上來的胡騎,攻柔然騎兵的左翼。
麴球率百騎,首先直撲那數百胡騎。
他所帶的本部,多是麴碩給他的牡丹騎,雖是以少擊多,士氣振奮。
麴球騎射無雙,弦響必中,胡騎紛紛落馬,從在他身后的百騎奮勇爭斗,那數百胡騎不敢攖其鋒,分散走開。眼見接戰初始,就要先勝一場,卻見數個胡騎軍吏從那將旗處奔來,擒住兩個退散的胡騎兵士,以鐵槌殺之,鼓唇吹哨,把散開的胡騎們重新聚攏,復迎上接戰。
麴球笑對屈男虎父子說道:“賊虜不知死活,尚敢再來與斗。汝父子可為我駭破虜膽!”
屈男虎、屈男見日應道:“請聞將軍鳴鏑!”
麴球換箭矢,取鳴鏑,察看復來戰斗的數百胡騎,找到了一個督戰的胡人軍吏位置,挽弓而射,鳴鏑呼嘯勁去。屈男虎父子擐甲挺槊,引四五本族勇士,順鳴鏑方向,破開數十胡騎的陣型,呼吸功夫,已於其陣中將那軍吏斬殺。
麴球又射鳴鏑。屈男虎等陷陣往斗,再殺一吏。
如是再四,麴球冷靜察敵,覓彼堅銳,鳴鏑至處,屈男虎父子吹唇奮先,無不斬殺。
那數百胡騎心膽驚駭,就算再是嚴厲的軍法也無法約束了,到處散逃。
麴球收鳴鏑,持長槊,與屈男虎父子合攏,引騎追殺。
胡楊林中,氾丹已知麴球的援兵到。
山窮水盡之時,忽見援兵到來,氾丹殘余的部曲軍心一振。
氾丹亦從絕望中,轉生起了勝利的希望。
天雖入夜,火光照的遠近通明。
氾丹登高望之,尋到了麴球,但見他一馬當先,百騎緊從,馬蹄奔騰,踏起黃沙卷揚,甲騎如矛,攻如風雨,胡騎迎者披靡;旋見胡騎右翼的將旗那里,百余胡騎精銳馳赴迎戰,麴球夷然不畏,越戰越勇,坐騎中箭,換馬仍斗,突入其陣,殺射其馬者而出。
氾丹和麴球不知,這個射中麴球坐騎的胡將,正是溫石蘭帳下那個射死北宮越侄子北宮衡的軍將。溫石蘭部下只有兩個軍將,這是高級軍官,其一陣亡,士氣大沮,那百余精騎亦退。
想起今天中午,與溫石蘭半道碰上,溫石蘭親自持矛沖陣、威風凜凜、本部無人可敵、阿史那被其重傷時的場景,氾丹在為麴球的勇猛感到熱血沸騰之同時,不禁心生后怕。
他悔不當初地想道:“未料到這部虜騎的軍帥是名止兒啼的溫石蘭!若要早知是他,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用田寔之策,來襲其部。”
胡騎的將旗下。
溫石蘭左右軍官急切地說道:“大人,唐將猛銳,沖我主陣,我左翼且將破,先撤軍吧!”
溫石蘭巋然不動,怒道:“來援的唐兒皆是騎兵,咱們如果現在撤退,被他尾擊,勢將全軍覆滅!今次之戰,有敵無我!敢言退者,我親手殺之!”
危急中,卻有個想象力豐富的幢帥,驀然浮起個念頭,心道:“被大人親手殺掉,倒也算合乎軍法了。”溫石蘭的意思是“石”,柔然的軍法規定,“退懦者以石擊首殺之”,兩個都是石。溫石蘭親手殺退縮者,還真是挺合乎軍法的意思。
軍官中有人說道:“如不撤退,大人,請分兵馳援左翼!”
“氾丹在我左翼,林中唐兵的主力也都在我這里,不可分兵援左!”溫石蘭翻身上馬,喚親兵跟從,說道,“無非一個唐兒小子,不知死活!敢沖我陣。我親擒之!”令諸軍官,“加緊攻林中,務獲氾丹!”親自引兵迎斗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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