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石蘭的部從們,亦一疊聲地打馬過來。
麴球接連射矢,領騎來救。
屈男虎的兒子屈男見日離屈男虎最近,冒著胡騎的箭雨,關鍵時刻及時趕到,側腰伸手,抓住了屈男虎的臂甲。敵人近在咫尺。屈男見日甚至都可以看到溫石蘭的胡須了,不敢降低馬速,沒法把屈男虎拉拽上馬,沒奈何,只好便就這樣拖著他轉回逃走。
從他父子出戰的那數個胡騎殺到接應,總算是將屈男虎救下。
溫石蘭追不上,哈哈大笑,高聲說道:“我溫石蘭也,唐兒,聽過乃公的名字么?可敢來斗?”
麴球豈會懼他?正因屈男虎負傷,這時才需要更加猛烈的進攻,以振奮兵士。麴球抄槊,引騎來戰,溫石蘭待要迎擊,聞得胡楊林的右邊爆出一陣喊聲,轉頭看去,卻是邴播攻破了他的右翼。右翼已破,而正面的麴球鐵甲挺槊,來勢洶洶。
溫石蘭心知不可再戰了,只好無奈收拾部曲,接住了右翼潰逃的士卒,向北撤退。果然如他所料,麴球率領精騎,有追趕之意。溫石蘭壓住陣后,邊戰邊退。
一則,也是他剛才擊落屈男虎的余威尚存,二來,觀察到他的部隊陣型沒有大亂,考慮到夜色深沉,追得太深,有可能本部反而會亂了隊形,麴球沒有追他太久,遂亦撤退。
麴球見到氾丹,氾丹劫后余生,幾乎落淚,感激麴球不已。
麴球笑道:“府君不必謝我,我是奉督君的將令而來。聞知府君出戰,督君擔心得很,我臨行前,府君一再囑咐我,一定要把府君接回。”
麴球聰明機敏,雖不太清楚氾丹和莘邇的過節,也已看出他兩人的不和。趁此機會,幫莘邇說些好話,他也是希望氾丹能夠莘邇摒棄前嫌,一致對敵。
氾丹的千余部曲傷亡泰半,阿史那重傷,郡尉陣亡,可謂元氣大傷。
氾丹本人也負了傷,腿上中了流矢,不良於行。
兩部兵馬合并一道之后,麴球在前開道,氾丹乘車跟從在后,徐徐回城。
行未太遠,猛聞軍后傳來胡人的鳴頰之聲。
氾丹回顧,見千余胡騎於夜色中殺奔而至。當先一將,正是溫石蘭。
就像他的回馬槊絕技一般,溫石蘭竟是殺了個回馬槍。
若是就這么退走,等於打了個敗仗,匹檀交給他的任務,可能就將會不好完成了。
故而溫石蘭在領兵撤走了一段路程后,召集幢帥以上軍官,拿出五十根蓍草,當眾卜筮,得結果大吉。一下子鼓舞起了軍心。因是他重整兵馬,轉回追擊再戰。
麴球引部在前,距離較遠,身邊附近都是本部的殘兵敗將,兼且毫無戒備,氾丹大驚失色。
功曹田寔、主簿蘇清急聲說道:“明公,趕緊下車換馬!快去麴護軍部中!”
氾丹性格剛烈,心道:“此戰是我的擅自出戰,勝了還好;於今已敗,若在棄部奔逃,莘阿瓜那田舍兒定會對我軍法行事。大王賜他假節,他有戰時殺人之權。與其死於小兒手,我不如戰死疆場,好歹不給我家蒙羞,留下個英烈的名聲!”
他勉強撐起身子,拄劍站在車上,慨然說道:“氾丹臨敵,豈可一敗再敗?”指揮部曲迎斗。
田寔、蘇清見他執意不走,沒得辦法,只能陪從。
蘇清抽劍在手,衛護到他的車前。
田寔也抽劍,但他太害怕了,雙手發抖,幾次沒能把劍抽出,帶動衣懷,掉出了一堆物事。
那東西暗紅色,如參須,落在黃沙上,很是顯眼。氾丹、蘇清想看不到都不行。
只覺氾丹、蘇清兩人投過來的目光似乎帶著驚詫,羞惱之下,田寔不知何處來的力氣,抽出了佩劍,一腳踩到那堆鎖陽上邊,挽回面子似地亢聲說道:“府君不退,寔愿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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