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龜蹙眉說道:“怪哉。”
莘邇問道:“長齡,此話何意?怪從何來?”
張龜疑惑地說道:“溫石蘭固有悍勇之名。唯是他作為匹檀的先鋒,打探敵情、摸查我軍布防底細,這方是他職任內的事。而今匹檀的主力尚未到來,他卻怎就擅然啟戰?難道他就不怕倘使戰敗,壞了匹檀主力的軍心么?”
莘邇聽了這話,覺得有理,也起了疑心。
蘭寶掌“哼”了聲,說道:“依小人看,沒啥奇怪的。”
“哦?寶掌,你有何高見?”
“不外乎與氾府君一樣,立功心切。”
蘭寶掌的這個看法,與杜亞、傅喬等人一樣。只是杜亞、傅喬等人照顧氾丹的面子,不肯說出來罷了。蘭寶掌、乞大力等胡騎,在隴地的唐人中,沒有什么依靠,眼中只認莘邇,沒有杜亞等人的“花花腸子”,所以杜亞、傅喬等人閉口無言,蘭寶掌有話直說。
莘邇心道:“寶掌這話似也有理。”問張龜道,“長齡,你覺得呢?”
張龜沉吟稍頃,說道:“斛律非柔然本部,是其別部,溫石蘭恐怕沒有膽子魯莽行事。”順著自己的思路,他越想越不放心,總覺得是哪里出現了紕漏似的,給莘邇提議,說道,“……將軍,龜之愚見,是不是應多增哨騎,擴大探查范圍,以防北虜有詐!”
莘邇想了下,說道:“謹慎沒有錯。”接納了張龜的意見。
堂上一人起身,下拜說道:“大父,我略知柔然內情,西部柔然的各部,我都大概有所了解。請為大父探明虜情!”
說話的是且渠元光。
莘邇與元光的父親拔若能結為了香火,捎帶著,拔若能的幾個兒子就成了莘邇的晚輩。又因為尊卑的關系,拔若能的年齡盡管遠比莘邇大,不敢稱兄,因是,元光叫莘邇“大父”。
莫說拔若能,元光都要比莘邇大一些。
奈何輩分壓下來,便是不情愿,也得這么喊。
不過元光能屈能伸,這一聲“大父”喊的是相當自然,并且透著尊敬里的親熱。
“你打算怎么探?”
“我打算扮作北虜,北過居延澤,到西部柔然的邊地,尋些胡落,看能否問出點有用的東西。”
“你要到柔然的地界?有點危險啊。”
元光忠心耿耿地說道:“大父待我父子恩重如山,為大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北山鮮卑的禿發勃野只把元光手下的兩個人頭送給了莘邇,沒有說這兩人是元光的部曲;張金父子咬死不認與盧水胡串連,當然也不會把元光算計他兄長平羅的事情抖出。
莘邇到此時,仍是不知元光之前背地里的那些勾當,然而見他赤膽忠心的樣子,卻莫名覺得似曾相識,心中想道:“當日我給令狐奉表忠心,落在別人眼里,會不會即此副模樣?”
對元光說道:“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你假使有失,我不好與你父親交代。”
元光說道:“大父放心!遲則半月,早則十天,我定能安然歸來。”
得了莘邇的許可,元光回到住處,作些收拾,帶了個親信的胡從,當日出城。
出城渡過河,親信胡從問道:“大人,西部柔然的邊地有好幾個部落,咱們先往哪個去?”
元光回頭望了眼河水西邊的西海縣城,說道:“哼!哪個去?哪個也不去!”
“啊?那咱去哪兒?”
“找溫石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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