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主辟除屬吏,非為小事,這是府主收攬人才、培植羽翼的重要機會。
每一個吏員的人選,莘邇都與羊髦、張龜再三推敲。
比起督府的交接,武衛將軍府的人事籌建著實更費功夫。
好在莘邇而下飛黃騰達,較以往昔,名聲亦頗大振,凡其所辟除之人,倒沒有他初任鷹揚將軍時,如羊髦這樣推辭不受的。莘邇的舉書昨天才上,朝廷回復的令旨還沒有下,羊髦、張龜沒有正式上任,但兩人及向逵,隨從他的左右,忙前忙后;不少禮聘的文書皆是由羊、張代寫的。
忙碌了一天,傍晚時分,令狐奉的求賢令下到了府中。
求賢令中說“內外群僚”,莘邇也是有舉薦義務的。
讀完令旨,莘邇品味“不拘門第”四字之意。
羊髦嘆道:“大王此令一下,朝野將生變動。”
莘邇以為然。
僅在四天后,敦煌與酒泉間的僑郡唐昌郡即第一個出現了大的變動。
唐昌太守上書,列舉唐昌郡中正種種的徇私事跡,給才德有虧的姻親家子弟定下高品,給行賄的士子改變鄉品,等等,諸如此類;嚴詞彈劾,奏請撤職,薦舉另一人接任。
被彈劾的現任中正,是在朝中為官的隴州本地人;薦舉的另一人,是致仕在家的寓士。
莘邇憂心忡忡,想道:“令狐奉昏了頭了?難不成他墮馬時,把腦袋摔壞了么?既已打壓張、宋閥族,又下此求賢令,挑起郡縣的土、寓之爭。定西國內,恐怕將要亂成一鍋粥了!”隱隱猜到了令狐奉“昏頭”的緣由,“莫非是令狐奉自覺命不久矣,急於實現野心,故是沒了耐性,倒行逆施?”
從下午聽到這個消息,直到晚上,他的心思都不能平靜。
莘邇感到,一個漩渦正在形成,越來越大,已從朝堂波及到了近郡、遠縣。而這個漩渦是以他接替宋方為起點的。心不在焉地吃過晚飯,莘邇躺到床上,久久無法入眠。
劉樂柔香的身子靠近過來,挽住他的胳臂,她小聲地問道:“大家,沒困意么?”碰觸莘邇的胸口,說道,“大家,你身上好熱。”
“床下有座火山,怎么能不熱呢?”
“火山?”
“是啊。火山口正對著咱們,巖漿隨時都會噴發!”
“大家,什么是火山,什么是巖漿?”
莘邇不欲拿自己的煩惱影響劉樂,未做回答,心中想道:“前日,我已將柔然內亂、可趁機攻取的上書呈上。令狐奉尚無回文。也不知他怎么想的?有沒有咨詢孫衍?明天我得問一問士道。”愛憐地撫摸劉樂的臉頰,調笑說道,“巖漿啊,你改日問問阿丑,就知道了。”
想起澤邊夜晚,在莘邇帳外聽到的奇怪聲音,劉樂今已知其含義,聽了莘邇此話,知他說的不是什么正經好話,羞紅了臉蛋,藏到他的懷中,額頭蹭動,不依地嗯嗯嬌哼。
院中月明,秋花幽香。
隴州西鄰,蒲秦的王都咸陽。
與莘邇近似,蒲茂這些天亦是滿腹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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