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不妙。
向逵、魏述、魏咸、乞大力、支勿延等,個個頂盔摜甲,圍在大營中心的高臺周圍,時刻注意挺立於高臺上觀戰的莘邇。
莘邇一有命令傳出,他們馬上遵照,或馳援苦戰的陣地,或指揮部曲給前線運送武器補給。
魏述剛援助過東邊的一截防線,打退了敵人的進攻,趕回復命。
他的汗水順著面龐滴落,把沾滿了塵土的臉沖出一道道的汗痕。
爬到臺上,魏述急促地說道:“明公,營東眼看守不住了。兵卒傷亡太大,從早上到現在,又一直不得歇息,連吃飯的空兒都沒有,體力亦不支,已經難以再撐下去了!請明公傳令,趕緊命索、張、北宮、禿發等部出戰罷!”
莘邇遙指遠處,說道:“虜騎的預備隊不僅還沒有動,擔任主攻的各部也尚有半數未動。此時若起埋伏,不但無法將敵擊潰,而且很可能會被他們反擊。”搖了搖頭,說道,“還不到時候,再等等。”
午時過后不久,第二道防線失守。
定西兵卒退到第三道防線處。
第三道防線離高臺只有數百步遠。
正是陽光熾熱的時候,苦戰半日的兵卒們,水米未進。
高臺上的莘邇也是一直沒有飲食。
身上的汗水已然浸透了鎧甲,莘邇的嗓子渴得冒煙,嘴唇干燥。
他猶如是,片刻沒停下戰斗的兵卒們此時此刻的身體狀態可想而知。
兵卒們疲憊不堪,衣甲沾染血跡。負傷的士卒大多得不到及時的醫治,輕傷的被督戰的散將逼著禁止離開陣線,重傷的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種種情狀,莘邇看在眼中。
“我也是歷經多次戰斗了,哪怕是豬野澤邊的那場鏖戰,也不如今日艱難。‘慈不掌兵’之意,我總算知道了!”莘邇默不作聲,由散將們狠厲地督戰,心中這樣想道。
忽聞一陣沸聲,莘邇移目瞧去,見有一股約三百余人的烏孫甲士舉盾、抬梯,喊叫著直撲向高臺南邊的一處防線。這股敵兵,顯是烏孫人的精銳。應是南邊敵軍的將校看到了高臺上的莘邇,為了爭功,把手頭上的最能戰的部隊給放出來了。
這股烏孫精卒,盡皆力大善斗的勇士,兼悍不畏死,僅一個沖鋒,就殺傷了數十個守衛墻壘的定西兵卒。這道防線危在旦夕。而如果此防線被攻破,高臺上的莘邇無處可躲。
……
戰場的南邊,蘭寶掌、禿發勃野部。
蘭寶掌遠望營壘的形勢,盡管瞧不清,但聯軍步步進逼,營中節節收縮的大概局面,他還是可以看得到的。
這時,他忍耐不住了,對禿發勃野說道:“事急矣!你我當立刻起兵!”
禿發勃野冷靜地觀望營壘方向,說道:“將軍尚未傳令,你我不能擅動!”
蘭寶掌大怒,說道:“將軍若是陷入危險,你我該如何是好?”
禿發勃野知蘭寶掌忠於莘邇,明白用別的話說服不了他,除非抬出莘邇壓頭,厲聲說道:“你要壞將軍的大事么?”
蘭寶掌只好閉嘴,焦急地注視數萬敵軍陣中的營壘,等待莘邇的命令。
……
向逵正在北邊的防線,協助守御;魏述轉到了東邊,亦正在助防。
高臺下,現時只有魏咸、乞大力、支勿延三部兵馬在。
乞大力飛奔上臺,惶急地說道:“將軍!烏孫精銳猛攻南陣,守不住了!將軍,快點撤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