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贊了幾句之后,他言歸正題。
麴球說道:“武衛將軍的這幾條建議,在孫大農、唐司馬、曹領軍、黃常侍等的大力推動和支持下,朝中倒是沒有阻撓,唯對沙州刺史此職之任命人選,有點不同的意見。”
“什么意見?”
麴球說道:“武衛將軍表舉陰洛出任高昌太守,杜亞出任沙州刺史。”
張景威知道杜亞,對陰洛不熟,說道:“陰洛?”
麴球說道:“陰洛現任官於西域長史索恭的帳下,他多在西域,少來國內,你不知道他也屬正常。此人有謀略,久在西域,熟悉地方。由他出任高昌太守,無可挑剔。只是杜亞,朝中的諸公,多有異聲。”
都誰有“異聲”?麴球沒說。但張景威也能猜到。不外乎宋方、氾寬等人。
張景威一邊思索,一邊說道:“我定西至今只有隴此一州,沙州如設,則將是我定西的第二個州,地位崇高,此一也;依按武衛將軍的建言,沙州所轄之地,雖然看似非是富庶,盡在西疆,民口也不多,然西域商道在其治下、西域諸國在其控內,且有三營兵士為其部屬,財、地、兵無一有缺,究其根本,委實權、利亦重也,此為二。這是膏腴之任。
“朝中諸公不欲落入他人之手,也不奇怪。”
張景威問道,“不知朝中諸公舉薦何人出任?”
麴球徐徐地說道:“朝中諸公,舉薦我從兄出任。”
張景威怔了下,心道:“這樣的顯貴之任,朝中諸公不舉自家人,卻舉了麴家的人?”立刻猜到了麴球召他來的緣故,直言不諱地說道,“護軍,朝中諸公此舉,其意叵測啊!”
麴球嘿然,輕描淡寫地說道:“朝中諸公對我家太過偏愛。”
他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多說,摸了摸腦袋,笑對張景威說道,“景威,我今天就要離營,趕去唐興郡。武衛將軍臨征西域前,交代我說,不許浪戰。你知我帳下的那些粗人,無一不是好戰之徒。我找你來,就是想托你留守大營。非你在此,我不能放心。”
張景威心道:“護軍平時待人親近,而治軍嚴,邴播、屈男虎、屈男見日諸將,雖是驍悍,沒有人敢不遵從他的命令。‘非我在此,不能放心’,此話顯然只是一個召我來的理由罷了。”
他剛才就猜到了麴球的心意。
知道麴球召他來,只能是想借他之口,告訴莘邇,麴家絕無染指西域之意,除此以外,必是別無其它緣故。
聰明人說話,無須說透。
因而,張景威也就順水推舟,肅然應道:“有景威在,護軍盡請放心!”
這句話一語雙關,麴球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家的心思,點頭笑道:“好,好!有你在,我自然放心!”站起身,親熱地握住張景威的手,攜他出帳,笑道,“大熱的天,最快活的無過吃一頓‘咕咚羹’。我上午就命人備下了各種食材,今晚咱們吃個痛快!佐以冰酒,不亦快哉!”
“咕咚羹”者,即后世之火鍋。
麴球為人,什么都能隨便,只在一個“吃”上,最下功夫。
張景威從他已久,知他此好,笑道:“今日來營中的路上,景威就想,護軍這里美食最多,今晚可以大快朵頤了!不瞞護軍,景威的垂涎啊,是流了一路。”
麴球哈哈大笑。
當晚,吃了一頓火鍋。
次日天沒亮,趁涼快,麴球即出營,徑赴唐興郡,謁見麴碩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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