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男見日應諾。
又說了些別的日常軍務,邴播、張景威,和安崇等行禮辭出。
偌大的帳中,只剩下了麴球與王舒望。
麴球從榻上起身,沒有穿鞋,著襪在地上轉了幾步,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下身體,嘆道:“這幾天軍務稍多,屈指算來,我已有四五日未曾出營射獵了,只覺身子骨都快要生銹嘍!”問王舒望,笑道,“聞君是武考第一,定然長於騎射了?”
王舒望恭敬地答道:“護軍神射無雙,舒望聞名已久,不敢在護軍面稱善射。”
麴球走到大帳門口,吩咐外頭的親兵:“設靶,牽馬來!”
將帳的外邊,是一塊平整而寬廣的空地。就在空地中丈余高的軍旗下,親兵們手腳麻利地布下了個箭靶。一人把麴球的戰馬牽了過來。
麴球自帳中的壁上取下弓矢,笑對王舒望說道:“你陪我活泛活泛我身子!”穿上靴子,當先大步出去。
陽光明媚,春風和暖,帶來營外林木、田間麥苗的香味。
站在空地之上,目觀營中遠近起伏的帳幕,耳聞西邊校練場上的金鼓、喊殺之聲。
原野的清新和軍營的肅穆,莫名地十分融洽。
麴球馳騎,策馬盤旋,先繞著空地兜轉了幾圈,然后左右開弓,箭去如流星,連發十矢,無不中的。換上王舒望。隴地武風甚盛,王舒望能得考生狀元,騎射自是一流。麴球射了十箭,他折半射之,只射了五箭,與麴球一樣,也是箭箭中靶,皆中紅心。
麴球大喜,說道:“我帳下的猛士雖多,然各有部曲,不好輕動,我正愁‘健兒營’如設,該擇何人為佐。君來的恰好,我欲以此職暫相委君,君意愿否?”
士籍的兵戶,一直以來都是定西的主要兵源。如前所述,而今戰亂百年,民口凋零,兵戶也隨之縮減,只從兵戶征兵,漸已不足定西的需用。
實際上,無論南北,各國現在都有從編戶齊民、流民、普通百姓中進行募兵的舉措,莘邇此前征討西域,兵力不足,即是從百姓中招募了數千的步卒。
但這種“募兵”,大多時候只是臨時之舉,沒有形成定制,而且招募到的兵卒也是良莠不齊。
莘邇因是有了設立“健兒營”的構想。
說白了,“健兒營”就是雇傭兵。
用得以實行的勛官,作為主要的獎勵手段,向民間定期、大量地招募勇敢之士。
這項舉措,目前已由督府遣人,在定西全國的各個郡縣開始進行。
麴球的治下,現在沒有多少百姓了,督府沒有遣人來此,但不需要在本地招募,卻不代表他這里會被莘邇忘掉。莘邇給了他五百“健兒”的名額,只待在別地募夠人數以后,就會調派過來。健兒營的軍官,主官由督府授任,佐僚等官,可由熟悉本地軍事的將吏出任。
“武考”與“健兒”兩制,都是以勛官為核心的制度。
讓出自武考的王舒望就任健兒營的僚佐,也算是適合。
王舒望在來的路上,想過麴球會怎么安置他,健兒營的僚佐一職,是他的幾個預料之一。相比別的預料,這個官職是最好的,不是虛銜,有實權。他心中歡喜,拜下受命。
一個軍吏快步穿過廣場,來至麴球身前,呈上了一個密封的信匣,稟報說道:“督府的加急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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