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蘭的帳篷坐北朝南,從帳門口望不到東邊的朔方縣城方向,但他下意識地還是抬眼看了看帳外,嘿然說道:“紇骨萬渡河的地方,離朔方縣城咫尺之遠。當茍雄趁其半渡而擊之日,城中的趙宴荔竟卻按兵不動,坐視紇骨萬兵敗而已!
“紇骨萬是干嘛來的?與咱一樣,是援救他來的。求拓跋鮮卑援助的時候,趙宴荔卑辭厚禮,兒子都能舍棄;紇骨萬的兵馬到了,遭遇敵襲,他卻坐視不救。
“他能如此對待紇骨萬,也能這般地對待咱們!甚么‘里外夾擊’,這狗東西,信不過!”
那文吏若有所思,說道:“將軍是說,趙宴荔是在哄咱們?”
“不錯!我看啊,這狗東西沒準兒就是在騙咱們。騙得咱們出了兵,他不見得會出兵。”
那文吏想不通,問道:“這樣做對他有什么好處?
“紇骨萬兵敗,我聞死傷近千,河不得渡,余部已然東走,撤回盛樂了。
“他若再哄騙我軍出戰,而他不遣兵出城合戰,致使我軍敗績的話,我軍定然也會舍朔方而回,那他豈不就兩支辛辛苦苦請來的兩支援兵頓時皆失,從此孤立無援了么?”
“這狗東西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他不救紇骨萬之舉,你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朔方本非我國之地,咱來援它只是奉命罷了,倘使趙宴荔肯與咱們齊心協力,咱們固不辭一戰;但既然這狗東西賣救兵賣得這么干凈利索,咱們小心總無大錯,且也學他,坐視些許時日再說罷!”
這話說得不錯。
那文吏以為然,說道:“將軍高見!”
麴蘭營地向東南,約三十余里外,是秦兵的大營。
向麴蘭搦戰沒能成功的秦兵部卒,快傍晚的時分,歸還到了營中。
帶隊的將校給孟朗、茍雄復命。
茍雄聽了,啐了口,輕視地說道:“虎父生犬子!想那麴碩,偌大的威名,生個兒子,膽小如鼠!我此等地辱他,他還能閉營不出!嘿嘿,倒是能忍。”
孟朗笑道:“將軍大敗紇骨萬,血流漂櫓,殺得河水為之赤。麴蘭不敢出戰,不足為奇。”
頓了下,他說道,“阻擊紇骨萬一戰,盡管沒能達成我軍預先的構想,——借此把趙宴荔調出城來,野戰殲之;然亦戰果豐厚!紇骨萬撤兵回去盛樂,是戰果之一;果然震懾住了麴蘭,我軍兩次挑戰,他都閉營不出,是戰果之二。此皆將軍之功。
“待來日攻下朔方,還朝以后,我必把將軍的大功詳細地奏稟大王,為將軍請封賞!”
茍雄哼了聲,說道:“我什么封賞都不要,只要司隸校尉!”
孟朗啞然,心道:“怎么還記著這事兒!”神色不變,轉開話題,笑道,“我夜觀天象,半月以內應都是晴天,無雨水,利於騎兵轉戰奔襲。將軍,咱們的下一步計劃可以實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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