啖高贊道;“將軍此真妙計!”
茍雄哈哈大笑。
啖高徹底搞懂了“佯攻麴蘭”,但“水攻朔方”是什么意思?
他下意識地朝北邊的黃河位置望了下,問道:“將軍,‘水攻朔方’,是要引大河之水,灌入朔方城中么?”
茍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朔方城池堅固,內外兵馬眾多,強攻的話,短日難以即克,我軍傷亡將會不小,因是不如借水灌城。趙宴荔跟個縮頭烏龜似的,紇骨萬被咱們殺了個落花流水,他都能忍著不出城。嘿嘿,那就把水灌入城中,叫他真的變成個烏龜!”
方今春天,黃河正在開河,開河期間的黃河,有時會出現凌汛。凌汛,指的是上游的冰雪已然融化,而下游尚未解凍形成的河水暴漲。今年朔方縣北的黃河河段,雖然沒有大的凌汛出現,但較以平時,水勢亦甚有上漲,用之灌一座城,絕對是不成問題的。
唯一的問題是:開掘河道,蓄水沖城,需要足夠的勞力。
加上民夫在內,孟朗、茍雄只帶了三萬多人,排除掉日常戒備、戰斗所用的兵力,他們能動用上的閑余人手并不多。這個問題怎么解決?也好解決。孟朗已經請得蒲茂的令旨,傳命上郡,叫郡中征調唐、胡勞役,限期十天之內,必須集夠萬人,將之送到軍中。
啖高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真是一條毒計!”
朔方縣城里頭,如今滿是被趙宴荔召來的鐵弗胡牧。趙宴荔對外號稱十萬,十萬是肯定沒有的,但三五萬人差不多總是有的。一旦被黃河之水灌滿城中,可以預見到,何止趙宴荔要真的成個烏龜,這三五萬的鐵弗胡牧、包括當地的土著百姓,恐怕統統都要成為魚鱉了。
茍雄少小從軍,打了二十多年的仗,從沒有用過水攻之計,聽孟朗提出此策的時候,他很有眼前一亮之感。這時回想起來,他再次回顧了眼遠處的孟朗住帳,啐了口,心道:“老匹夫雖是有些計謀,破陣拔旗,臨敵斗勝,到頭來,不還得靠老子么?”
次日,茍雄遣人,又去麴蘭帳外搦戰。
麴蘭果然不應。
為給趙宴荔布下疑陣,使其不能及時察覺秦軍的真正意圖,孟朗命令暫時撤去了對朔方的南面之圍,擺出一副依舊是想要誘惑趙宴荔出城支援麴蘭部的架勢。
趙染干游騎在外,行蹤不定。同時,孟朗廣散斥候,已然探得了他們的確切位置。
茍雄引精騎三千,悄悄出營,在向導的帶領下,徑往襲之。
趙染干收到軍報,說秦兵將攻麴蘭。他才遣了數人回城,請示趙宴荔,詢問他該怎么辦?是像對紇骨萬一樣,坐視不救;還是發兵助戰?正在等待趙宴荔的回復。軍中幾乎沒有防備。
茍雄突然引兵襲至,宿營野地的趙染干部頓時大亂。
不愧了素有驍悍之名,趙染干臨危不懼,聚合了數十精銳的甲騎,不退反上,兩擊秦陣,連殺掉了秦兵的數個散將、小率,竟是憑一己之力,把已漸潰散的部曲略略穩住了陣腳。
茍雄大怒,輕騎沖戰。
趙染干認得茍雄,率領甲騎,親來迎戰。
戰斗的地點是在一塊草場上。春草既滑,又蓋住了地面。茍雄也是不巧,戰馬踩到了一個鼠洞上,奔馳之下,哪里收的住勢?坐騎摔倒,茍雄被甩出老遠。他手里的長槊斷成幾截,用不得了,連枷、弓矢等兵器都在馬上,來不及去拿,待要抽刀,趙染干引騎已至。
茍雄的馬快,他帶的兵士被拋在后頭,馳救不及,已可看見趙染干大喜過望的表情。
茍雄摸了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在手,翻身爬起,瞋目叱喝,奮力把石頭擲出,正打中趙染干的馬首。奈何趙染干所騎,乃是甲騎,從頭到尾,披掛的都有鐵甲。這塊石頭打中與沒打中,幾乎沒有區別。茍雄摘下兜鍪,側身讓過沖近的趙染干刺來之槊,蹲下來,揮鍪砸擊,眼疾手快,狠狠地打到了趙染干坐騎的后腿上。四條腿,是甲騎唯一缺少足夠防護的位置。
趙染干的坐馬哀鳴一聲,踉蹌前奔數步,疼痛難忍之下,再也行不得路了,歪歪摔倒。
趙染干率引的余騎紛紛殺到。
茍雄一時顧不上趙染干,抓鍪在手,步前迎斗,大呼酣戰。
但見他盤粗辮在脖,一人對數十髡頭小辮的鐵弗甲騎,夷然無畏,竟是鍪砸手拽,所向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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