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髦等人傳看罷了,面色俱皆變得嚴肅。
張龜掐著胡須,陷入深思,一邊想,一邊說道:“主公,根據軍報中述說的情況,蒲秦調兵入南安郡的意圖,有兩個可能。”
“哪兩個可能?”
“一個就是麴將軍在軍報中給出的判斷,蒲秦真要打的是咱們的隴西郡。”
“另一個呢?”
“蒲秦還是要打虜魏。這一支調入南安郡的秦兵,只是為了加強南安、天水的守御,防備當其與虜魏交戰之際,我軍會進襲天水、南安兩郡而已。”
郭道慶眼前一亮,贊同地說道:“有道理!”
莘邇問道:“那這兩種可能,你覺得哪種最大?”
張龜想了會兒,答道:“現在只知南安郡多了兩萬秦兵,不知天水郡的敵情如何,情報太少,尚不能斷定。”
郭道慶深以為然,點頭說道:“有道理!”
莘邇問羊髦、唐艾、楊賀之等,說道:“卿等何見?”
羊髦與張龜的意見相同,說道:“如是天水郡也有大批秦兵入駐,則秦兵的作戰目標必就是我隴西無疑了;若天水郡并無大批的秦兵入駐,那么南安的這支秦兵應該就只是單純地為增強南安、天水的防御,蒲茂要打的,仍應還是虜魏。”
郭道慶伸出大拇指,稱贊羊髦,說道:“羊君的此番分析,可謂精辟入微,有道理!”
莘邇問唐艾、楊賀之,說道:“千里、伯祝,你兩人以為呢?”
楊賀之一口夾雜著蜀地濃重口音的官話,說道:“張、羊二君言之甚是,賀之并無異見。”
唐艾沒有回答,反問莘邇,說道:“明公怎么看?”
在等唐艾等人來的空當,莘邇已經穩住了情緒,大致地理清了思路,想到了一個對策。
軍情緊急,唐艾既然詢問,他也不藏著瞞著。
莘邇便就回答說道:“長齡說得對,現下情報太少,尚不足能判明蒲秦的真實意圖,但不管它的真實意圖是何,隴西郡是我定西河外之要津,斷然不容有失!
“我意首先檄令麴章,命他遣兵馳援鳴宗;然后選揀王城的精銳步騎,擇將統帶,亦往援之!”
隴西郡西為河(黃河)內的隴州東南諸郡,北、東分為蒲秦的南安、天水而郡,東南是武都郡,——武都郡的正北是天水郡,武都郡再往南是陰平郡。
換言之,打個比方的話,如把武都、陰平和在武都、陰平東邊的漢中郡與梓潼半郡,比作一串葫蘆,隴西郡就是這個葫蘆口上的藤蔓,是這個葫蘆與隴州這棵“母樹”間的唯一通道。
此郡如被蒲秦攻占,武都等三郡就將會與隴州斷絕道路,陷入到北為天水、扶風等郡,西北為隴西、南安兩郡,北邊皆為秦地,而外無援兵,只能靠自己抵抗蒲秦圍攻的孤立無援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