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球舍槊換鐵槌,驅馬往那支甲騎迎去。
帶頭的那秦將嚷叫著羌話,挺槊呼喝沖來。
麴球懂羌話,聽出他是在叫“我安定啖會是也”,懶得理會,只管催馬。兩騎未交,麴球投擲鐵槌,正中那將馬頭。戰馬驚嘶,甩動軀體,把那將給拋落到了馬下,那將的叫聲戛然而止,唯聞驚馬嘶鳴了。麴球馬到,俯身拾起鐵槌,馬不停蹄,至其身前,揮槌打在他的兜鍪上。兜鍪再堅,也擋不住這下猛擊,鮮血從那將兜鍪的眼簾、鼻簾噴射出來,立時斃命當場。
啖會所率之百余甲騎與麴球已是近在咫尺。
兩下都是馬快,誰也回不了身。
麴球絲毫無畏,靈活地躲讓敵騎的槊戳,鐵槌橫擊豎打,倏忽間,地上已落了四五秦軍甲騎的尸體。兩邊脫離。麴球兜馬回身,與同他一樣,也回身的秦軍甲騎再次對沖。
這一次的短促戰斗,加上了麴球所帶的那二十甲騎。
那二十甲騎從秦軍甲騎的背后發起沖鋒。
東西夾擊,秦軍甲騎大潰,又丟下了幾具尸體,落荒逃走。
隨在甲騎之后的秦軍輕騎、步卒,哪里還敢再追?
麴球與部下的甲騎會合,從容西去,趕上了邴播、屈男虎、屈男見日。
眾人商議,下一步去哪里?
邴播建議說道:“元光那狗賊說曹領軍兵敗白石山,此事如果是真,那咱的西北邊也是秦兵。不如先徑往西去,渡過洮水,然后順洮水北上,回入隴州。”
屈男虎、屈男見日以為然。
麴球說道:“元光所言,未必是真。即使是真,咱們也不能往西渡洮水。”
邴播問道:“郎君何意?”
“我是秦州刺史,隴西雖然失陷,尚有武都、陰平兩郡。我意南下陰平郡!”
邴播、屈男虎、屈男見日面面相覷。
邴播說道:“郎君,隴西被秦虜奪占,武都、陰平與我隴州間的通道也就因此斷絕。如說襄武是孤城,武都、陰平何嘗不是孤郡?我部只剩五百余,縱是去了陰平,怕也無用啊!”
出城的時候,步騎有六七百,突圍一戰,折損了百余,目前只存五百多戰士了。
麴球說道:“正因武都、陰平將成孤郡,我身為秦州刺史,才該到陰平去!鼓舞士氣,抵抗秦虜。”
他顧與諸人說道,“征虜將軍雄圖大略,志在滌蕩膻腥,還唐都於中原,秦州三郡西接隴州,南連漢中,不僅是我定西東邊的屏障,也是征虜將軍實現抱負的要地!實重中之重。便是曹領軍真的戰敗,征虜將軍也不會坐視我秦州盡陷而不管,定會統兵來救的!
“咱們現下的兵馬雖少,合武都、陰平、漢中等地兵,亦可得萬眾也!或不足以守御三郡,可保住陰平卻沒有問題。等到征虜兵馬來到,征虜由西而攻,我等從南而進,收復隴西,豈不易如反掌?”
邴播等聽了,都道:“悉從郎君意!”
夜色已至,麴球再次回望了眼襄武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