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
“我軍目下雖敗,然前有濟水為阻,濟水北岸的臨邑且尚有我駐兵五千,料賀渾邪短日內,必難渡河得成。現下的當務之急是收攏敗兵,再作謀劃!你不要胡來!”慕容瞻命令周圍的將校、兵士們,“放下兵械。”隨便挑了兩個軍吏,說道,“帶些兵士,護送監軍下樓!”隨之,分派任務給慕容美和余下的將校們,叫他們各帶本部,分別去阻擊正往魏陣深處殺去的羯兵,交代他們,“能擋住的,就擋住;不能擋住的,就盡可能多地收攏我軍兵士,向陽谷撤退。”
陽谷,在谷城的南邊。
一個軍將說道:“大司馬,我軍的前陣已破,羯兵隨時可能會殺到這里,為了安全起見,敢請大司馬亦下望樓,去后陣督戰指揮吧!”
慕容瞻一手按劍,一手叉腰,巋立不動,說道:“正因前陣已破,是以我才更不能離開此處!”令望樓下看守大旗的兵士,“我不動,你們也不能動!要叫全軍看到,我的將旗依然在此!”
慕容瞻的鎮定自若,影響到了慕容美和望樓上的軍將們,諸人不再像剛才那樣驚慌,應諾接令,分領任務下樓。
瞧著他們離開,慕容瞻的視線在侯莫陳馱那長近九尺,盡管高大,此時看去卻顯得十分倉皇狼狽的身影上停留片刻,旋即不再多看,他舉目眺看混亂的前陣。
下到地上的侯莫陳馱,不自覺地扭頭仰觀,去看慕容瞻。
他看到,挺立在數丈高望樓上的慕容瞻,其上是藍天白云,腳下是迎風飄揚的黑底紅字將旗,於這天、旗之間,望之只是渺然一點的慕容瞻,恍然中,卻似乎頂天立地。
侯莫陳馱轉回頭,一邊繼續往后邊奔逃,一邊咬緊牙關,心道:“此戰大敗的原因,慕容瞻會不會推到我的身上?”
……
定西王城,谷陰。
征虜將軍府。
門外明亮的陽光灑入堂中,擺在兩側的坐榻和正中的案幾,被陽光映出影子,連帶案幾上的筆架、文匣等物,也各落影案上。
陪坐側邊榻上的唐艾,看著坐於光影之間的莘邇,只覺他是如此的英挺過人。
莘邇筆直地跪坐於案后,瀏覽著手中的那份情報,讀完“時已過午,鮮卑、羯兵分於陣中食畢,羯胡右陣先動,攻鮮卑左陣,未克”,繼續往下觀閱,看是“慕容瞻乃麾左陣兵進擊,賀渾邪合中軍、右陣,大敗之,趁勝急進,魏兵遂北”。
盡管這已不是第一次看這封情報了,但再次看到這里,那個疑惑不解的謎團,一如此前,還是不由自主地又一次地浮上了莘邇的心頭。
莘邇掩住情報,抬眼看向唐艾,說道:“慕容瞻知兵善戰,其所歷戰,無論是打北邊的胡夷,還是頑抗江左,幾無敗績,可以說是偽魏的第一名將了,卻怎么在此戰中,會有此等昏招?難道他是沒有看出,賀渾邪右陣的進攻,極有可能是佯攻,其目的就是在為誘使他遣兵追擊,以亂其陣么?倒也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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