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邇微微一笑,照例謙虛了兩句,繼續說道:“太后,王石奴,名叫王農,石奴是他的小字。此人是洛陽乞活軍中的勇將,并州乞活的后裔,魏軍中久有傳言,說‘千軍萬馬,當避王石奴’,從此話即可見此人之勇悍。他於前時從其軍帥李基投了蒲茂,得到了蒲茂的重用。
“這個人身材矮小,據聞身高才四尺,故而藏身馬鞍,可隱匿身形,使敵人看不到他。臣料他與慕容武臺的這次城下交戰,他所騎之馬,一定亦是甲騎,這才武臺等魏騎刺、射他不中,刺、射其馬亦不傷,由是武臺竟反而被他擊傷。
“就不說洛陽之陷,與武臺之傷,實有干連,只說那慕容武臺,是偽魏現下偽主的三弟,素來號稱驍武,在偽魏的宗室中,論其於魏軍中的名氣,是只僅次於慕容瞻的,今卻傷於他手,單憑這一點,王石奴其人名,就已有列入此份情報中的資格了。”
左氏美目中異彩連連,說道:“將軍當真博聞廣識!乞活在魏地,與我國隔著虜秦,但對其軍中的人物,將軍都一清二楚。”
莘邇實事求是,如實回稟,說道:“臣不敢瞞太后,魏地的乞活軍,如今大小十余支,有名有姓的軍帥、軍將何止百余,臣亦不能盡知。這個王石奴,臣也是在看到了這份情報后,才臨時關注,從而知曉了這些的。”
左氏問道:“洛陽方面,可有后續的情報么?”
“還沒有。目前所知,仍是慕容武臺在洛陽陷落以后,突圍向北撤退。臣估料之,他向北敗退,只有去鄴城這一條路,計算時日,他現在應該是已經敗歸到鄴城了。”
左氏臨朝至今兩三年了,從最初的對軍政一竅不通,到現在,通過不斷地學習,不但對本國的軍事、政治,連帶對秦、魏、唐等國的軍政諸事,都已有了大概的了解了,同時在莘邇的教導下,她如今也已經深刻地認識到,定西能不能保全疆土,對內的治理是一方面,境外秦、魏、唐等國的形勢變化,更是另一個重要的方面,故此,她是很能明白到秦、魏、賀渾邪這回混戰的結果,勢必將會影響到定西未來的局勢的,便順著這個話頭,目注莘邇,說道:“將軍,偽魏兩面受敵,慕容瞻、慕容武臺先后兵敗,慕容炎棄鄴北竄,偽魏的情況看來很是不妙,但蒲茂、賀渾邪各擁強兵,到底此番北地的混戰,誰會勝出,將軍有何判斷?”
說完,左氏正襟端坐,妙目不離莘邇,一副專心等待聽他解疑答惑的乖巧模樣。
左氏年已三十,接見臣下時,總是威儀嚴整,只有當在莘邇面前的時候,才會有時顯出這樣與其成熟年齡不符的,宛如少女一般的樣子,雖是她這份乖乖女的模樣,莘邇已非頭次見到,可這時再次看到,卻不由自主的一如之前,又是心中一動。
陪坐旁邊的唐艾,看了眼婉美的左氏,看了眼英氣的莘邇,搖了搖羽扇,感嘆想道:“太后對明公的信任,無以復加了!古之明君賢臣,君臣相得的典范,也不過如此了。”
莘邇定住心神,回答左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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