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染干刺向勿干長盛坐騎和胸前的時候,用出了全身的力氣,把虎口都給掙開了,血順著手往下滴。他跳下馬,扶周憲從坐騎上下來,問道:“額爾古涅,傷得重么?”
周憲慚愧地說道:“沒能為大率取茍兒首級,末將無能!”
“與你對戰那氐虜,善用鐵槌,必是茍兒帳下的勇士勿干長盛!你敗於他手,不丟人!”趙染干再次問道,“你傷得重么?”
勿干長盛之名,周憲久聞,知道了是敗在他的手下,遂不再多說,脫掉兜鍪,擦去嘴角的鮮血,摸了摸腰間,他腰間的鎧甲被勿干長盛的鐵槌打出了一個凹陷,答道:“傷得不重。”
李亮說道:“好在救回了周校尉!君侯,下次萬萬不可再這般犯險了!”
趙染干說道:“額爾古涅從小就從我身邊,與我親如兄弟,我難道能夠坐視不顧?”
他這話說的情深意切,是他的心里話。
李亮心道:“自與西海侯同駐河陰,只覺他粗野性躁,無有遠見,周校尉也粗疏少文,卻今周校尉為主報怨,忠直士也,西海侯不及披甲,布衣出救,亦重情義,主臣一對,相映得彰。”
周憲忠直,趙染干重情,一對主臣,再有缺點,於忠義方面,值得李亮贊佩。
李亮說道:“君侯,至遲一個時辰,茍雄的主力就將到達,咱們不能多待了,現在就撤吧!”
一來軍令不可違,二來打也打了,又打不過勿干長盛和茍雄,趙染干雖仍憤怒,只得罷了,恨恨地說道:“早晚手刃茍兒,雪我前恥!”扶著周憲,與李亮等前去軍營。
到了軍營,趙染干、李亮兩部的步騎已列隊等候多時。
李亮說道:“君侯請率部先行,末將斷后。”
李亮擔心趙染干出事,他無法給莘邇交代,李亮是新得莘邇寵用之人,趙染干也擔心他出事,說道:“我另擇別將斷后,校尉與我同行。”
李亮說道:“我還有一要緊的事需辦,君侯且只管先撤,我隨后追上。”
趙染干訝然問道:“全軍撤退的預備已畢,校尉還有何要事需辦?”
李亮笑道:“君侯出城后,行不到五里,就知末將要辦的是什么事了。”
撤退得如果太晚,會被茍雄部的騎兵追上,到那時,就不是佯裝棄城撤退,很可能是真的大敗撤退了。軍情緊急,趙染干見李亮神神秘秘的不說,便不問了,命擊鼓舉旗,率領部隊絡繹出營,先從城西門撤走。
李亮的部曲大多也由趙染干暫帶,他只留了百人,合以陸續從城頭、城門撤來的兵士,共計四五百兵,他叫其中的半數推出營內的輜重車,沿通向城西門的縣中街上,灑丟糧食、銀錢,命他們邊行邊丟,直到與趙染干帶的先撤部隊會合、把輜重車上的物事丟盡為止,自率剩下半數去辦他需辦的那件要緊事。
趙染干出城數里,不足五里,行軍的步騎隊伍中,先是一點嚷嚷,繼而喧嘩大起。
宿營也好,戰斗也好,行軍也好,為將者,最忌的就是吵鬧。
趙染干大怒,正要令以軍法約束部卒,杜瑯慌張的聲音響起:“君侯!你看,河陰城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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