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惠的臉頰越發的紅了,抑住得意的心情,故作謙虛地說道:“末將無非運氣好,是以僥幸得以頭個完成了使君的命令。”
“但你赤亭的軍營,不合我的意。”
唐艾的這一轉折略微突兀,曹惠楞了下,慌忙收起笑容,下榻到地,努力并住兩條羅圈腿,端端正正地做了個深揖,說道:“末將斗膽,敢問使君,末將是哪里做得錯了?請使君示下,末將馬上就改!”
“你剛才說了,今日正旦,汝等官吏俱有假期,……你營中的軍吏還去了你家,你安排吃酒,豈不聞帶兵之道,要在同甘共苦,你卻為何不給你營中的兵士一日休假?”
“使君,末將是考慮到南安新得之地,東邊秦虜虎視眈眈,秦廣宗這些時日,往南安郡暗遣了不少的斥候、細作,窺探我郡中虛實,并及妄圖挑起我郡中諸羌的反叛,末將與郭府君、王護軍連日來,先后已抓獲數人,……具體的情況,末將等也已經稟與了使君,故是,為了防止郡中生亂,末將因不許營中的兵士休假。末將此舉,乃是為了穩定郡中,敢乞使君詳察。”
“你的用意,你不必細說,我也清楚,但這個假,還是要放一天的。”
“使君,這是為何?”
唐艾看了看滿堂的吏員,與曹惠說道:“你近前來。”
曹惠應諾,彎著腰到了唐艾榻前。
唐艾以扇遮住半面,湊到曹惠耳邊,輕聲說道:“我秦州與秦虜短則兩三個月,長則半年,必有一場大戰,打仗的時候最怕什么?后方不不穩,內部起亂。秦廣宗不僅廣遣細作潛入南安,挑撥羌胡,據北宮、張二太守的稟報,秦廣宗亦用冉僧奴的宗族子弟,潛入陰平、武都,試圖再次挑動此二郡的冉氏殘黨作亂。與其等他們在我王師與秦虜鏖戰之際生亂,何如誘他們先亂,我王師把之平定,然后再從容部署,或守或戰,以敵秦虜?”
“使君妙計,末將知道了!唯是,……使君,若是末將下令叫兵士們休息了,那郡中的羌胡卻未作亂?”
唐艾低聲的笑語說道:“這本來就是下河打魚,撈著一網是一網。它若作亂,自是最好不過,若未作亂,咱們也沒損失,且候別的機會再說便是。”
曹惠應道:“末將明白了!”問唐艾,“使君還有別的吩咐么?若無,末將現在就去安排!”
唐艾與郭道慶說道:“老郭,你叫他們先出去,我有些小事私下詢問曹都尉。”
郭道慶應諾,便就令那十余個吏員出堂,先在外頭院中等待。
等那些吏員盡數離堂,堂中只剩下了唐艾、郭道慶、曹惠三人。
唐艾遂開口問道:“曹都尉,秦廣宗的那道親筆,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好叫使君知曉,要說起來秦廣宗的這道親筆,末將之所以能到手,全是虧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