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邇回答說道:“秦州戶口,原本大略萬數,加上現剛釋為編戶的原蒲秦之官司奴婢、兵戶、豪強徒附,及流民等等,還有方內遷到南安等郡的八郡唐胡,現而下的戶數,萬三千戶上下。
“卿等俱知,府兵是從中戶以上者家中選揀的,千里估計,這萬三千戶中,按以家訾兩千來算,夠得上中家以上的戶等約占四成,也就是五千戶多些,戶出一丁,拋去家中只有一丁的,可得五千左右的府兵。”
前代秦朝時,家訾十萬,乃可稱中家。今海內戰亂近百年,民生凋敝,已是不能再按十萬家訾來作為中家的標準了,即使富裕的江左之地,現在也一般家訾三千,便即可列入中等民戶了。當然,如前文所述,今之戶等制度與前秦有別,不再是只分三等,而是細分作了九等,這個家訾三千,算是中戶三等中最低的一等。定西的百姓比江左窮,因是在定戶等,計算家訾的時候,又比江左的標準更低了點,兩千家訾即算中戶了。
——說實話,兩千、三千錢的家訾,真不多,這可不是現錢,是包括了家中所有東西在內的總價,但比起連三千、兩千家訾都不到的赤貧戶,家里能有幾千錢的資產,日子總歸是能好過些許。府兵只從中戶以上的人家里征,這既是為了保證府兵兵源身體方面的建康,不可否認的是,這其中,也是存了莘邇不給赤貧戶再增加生存困難的一片仁心。
張僧誠拊掌說道:“好啊,好啊!如二三月間,秦虜果侵我秦州,則建威有此五千府兵之可臨時征調,足可大大減輕我兵部往秦州調遣援兵的壓力了。”
羊髦、張龜以為然。
隴地民風尚武,秦州三郡處於定西、蒲秦之間,本來境內就多羌胡,復定西、蒲秦連年鏖戰於此,這里尚武的民風實亦是不比隴州內地差,選揀出來的府兵雖因郎將府剛設,尚缺日常的陣列操練,定是難以當做精卒使用,但用之守城,卻應還是綽綽有余,無有問題的。
張龜的心情也因此而大為放松,笑道:“郎將府立設草成,這確是好消息!明公,秦虜的天水等地那邊,近日可有異動?建威的公文里,對此可有提及?”
“一個就是秦廣宗那邊。天水等地的秦兵倒無什么異動,只是秦廣宗近月大肆用間,往隴西、南安等我秦州各郡,派了不少的細作,刺探我秦州虛實,并試圖挑唆四郡羌胡作亂。千里公文里說,單單本月,從月初至今,南安等各郡就已抓獲到了秦廣宗的細作十余人,并於數日前,平定了因秦廣宗細作挑唆而起的南安郡的羌胡叛亂一起。”
羊髦想了一想,說道:“秦廣宗這般急於探查我秦州內情,并及挑唆羌胡作亂,明公,這會不會是秦虜侵我秦州的前兆?”
“我也疑心於此。”莘邇把唐艾的公文下,打開案上的秘匣,從內取出了一張紙,這是定西安插在河北的細作送來,昨天下午剛呈到莘邇的手中,莘邇展開來,一邊重看,一邊說道,“可是根據這道昨天才到的河北情報,目前在河北的蒲秦主力似還無回關中的動向。……這道情報,我叫人抄去給你們看了,你們都看過了吧?”
羊髦等答道:“看過了。”
“此道情報中言說,蒲茂於上月底,分遣蒲洛孤、茍雄、楊滿等部,進略廣平、陽平各郡,觀其舉止,像有欲趁勝北進,攻下長樂,以收冀州之意。秦軍在河北的主力若是不回關中,只憑秦廣宗等的部隊,怕是打不下我秦州的。”莘邇把視線從情報上收回,舉目看向羊髦等人,沉吟說道,“如此一來,秦廣宗用間於我秦州,究竟是蒲秦侵我秦州的前兆,還是他其實是為了防備我軍的進攻?我有些拿捏不住,因是請了卿等來,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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