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明公去檢查輜重了?”
“兵法有云,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此攻南安,雖是短程行軍,輜重亦不可輕忽,因我剛才去看了一下乙兵、民夫,令他們運輸糧秣、軍械的時候,務要仔細,禁止拋灑、損壞。”
“明公熟知兵法,此攻南安,必勝之也。”
秦廣宗撫須笑道:“道武,你來找我有事么?”
“明公,兵法亦有云,‘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將,五十里而趣利者軍半至’,今我軍已入敵境,以下吏愚見,萬事當以謹慎為要,似不宜再兼行疾馳,而應一面廣撒斥候,一面徐徐進之。”
“道武啊,兵法確是這么說的沒錯,但運用時,還是得看具體的情況嘛。唐艾遇刺身亡,消息此時一定已經傳到南安,郭道慶等現在必然是震恐不安,我軍正該趁此機會,長驅直入,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否則,如我軍緩緩而行,一旦被他布置好了守御,我還怎么輕取南安呢!”
一個聲音插進了薛猛與秦廣宗的對談,說道:“是啊,明公!”
“……明公前日到州府,即下令拔營西向,下吏尚未聞明公戰策,敢問明公,此戰戰策為何?”
“我的戰策,只有五個字。”
“哪五個字?”
秦廣宗揮動手中麈尾,說道:“一路打過去!”
五個字,又可簡略成兩個字,便是“平推”二字。
薛猛說道:“明公,再往前行三四十里,便是中陶縣。偽中陶護軍王舒望,素有勇名,嘗陣斬上郡太守楊滿的義子楊伏奴,并在朔方,亦名震我軍,著實不可小覷,且下吏聞,他之前到任中陶時,郭道慶還專門撥給他了百余牡丹騎,牡丹騎者,定西之精騎也,個個一當十,我軍如果趨行,等到中陶縣下,難免人、馬體力不支,就算王舒望和中陶守軍無備,下吏只怕我軍也難以速取中陶,不如稍緩行軍,以畜養體力,如此,待至中陶,中陶則易取也!”
秦廣宗笑吟吟說道:“王舒望再勇,一人而已,牡丹騎再精,無非百余,我軍步騎四千,何憂之有?道武,你就不要回你本部了,就跟我在中軍,等到了中陶,看我如何輕取此城!”
薛猛勸不動秦廣宗,無有辦法,只好罷了,遂沒回本部,留於了中軍。
卻退下只好,他的擔憂到底未消,乃與跟他一起的從弟、族兄兩人私下說道:“唐艾雖死,郭道慶亦無知兵高名,然王舒望,隴之勇將也,曹惠,原定西太馬五校尉之一也,二人已俱非輕與,南安守卒,又足三千余之眾,并不比我軍少多少,使君求勝急躁,我憂戰恐不利!”
他的從弟叫薛虎子,族兄叫薛羅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