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朗回答說道:“臣所指之‘另外的政措’,具體可以分為兩條。下則以胡治胡,以唐治唐,這是第一條;上則通過彼此結婚姻,以及同殿稱臣,朝夕共處,潛移默化地先把國人勛貴、唐人高門糅合一處,然后上行下效,再借國家法規的形式,影響、規定到民間黔首,這是第二條。而要想達成此兩條,非得用崔瀚的此條政議不可!因是臣講,是,也不是。”
“非得用崔瀚的此條政議不可?”
“大王,崔瀚的此政議堪稱妙絕,卻為何慕容氏不能用之?”
蒲茂說道:“孟師,咱倆之前對此有過討論。慕容氏所以不能用之者,是因為偽魏當權的,多是鮮卑諸部,及其從附匈奴、烏桓等諸胡各部的貴酋、貴種,他們不愿自己的權益受到損害,對崔瀚的此條政議,因此大力反對,故是慕容氏終究不能用之。”
“大王,國朝與偽魏雖是不同,正如大王所說,偽魏國中諸胡各部的大人權重,而我國朝,大王獨尊,可是觀今朝堂,與偽魏卻頗為相似,亦多國人之勛貴,少唐人之士儒也。這種情況下,‘以唐治唐’,首先就難以做到;其次,糅合國人勛貴、唐人高門於一處,也難以做到。這兩點不能做到,則又何談消除胡、唐隔閡,開大王不世之功,立我大秦千秋萬代之偉業?”
蒲茂想了下,說道:“孟師之意,孤明白了。孟師這是在說,只有借用崔瀚此政議的施行,才能真正地抬高唐士的地位,也只有真正地抬高了唐士的地位,才能達到糅合胡唐之目的。”
“大王明見,臣正是此意!”
蒲茂頷首說道:“孟師,你說得不錯。今之我大秦朝堂,確是唐士偏少。孤雖有意大舉擢用,然亦阻力重重。前次孟師舉秦廣宗出秦州刺史,就有司徒仇公等人反對,說什么自我大秦建國以今,州刺史者,悉國人任也,概無唐士出任,如任秦廣宗,不合祖宗規矩;近日孟師薦舉北地唐士,分任新得郡縣的長吏,仇公等也是一再非議,還是說無前例故事可依。
“孟師,他們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舉前例故事來說話,那咱們是得給他們定個新規矩了!”
“大王英明!”
“昨日孟師與崔瀚見面,可曾聞他具體說說如何個‘先復五等,分定族姓’?”
孟朗說道:“大體有二。”
“孟師請細細說給孤聽聽。”
孟朗應道“諾”,便把從崔瀚處問來的施行其政的具體辦法說出,說道:“‘先復五等’此政,意即仿唐國分封宗室,重用宗室此政,這條政措,其實國朝現今已在施行。關中諸州的鎮戍將帥,多國家之宗室,軍中領兵的重將,更是多大王之兄弟。這條政措不必細說。
“‘分定族姓’此政,具體說來,可以概括為‘一本’、‘六等’。”
蒲茂問道:“如何個‘一本’、‘兩面’?”
孟朗說道:“‘一本’者,不分胡、唐,全部都按其族、其家自其曾祖而始,至其父為止,也就是按其往上三代所曾經任官的閥閱來定其姓等。累官三世五品以上者,得入姓族。”
“累官三世五品。”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