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軍校嘖嘖稱奇,心道:“一個微末小吏,阿兄也肯屈己接見。”佩服不已,繼而想道,“阿兄的度量,果是如山之高,如海之廣!族中人都說,憑阿兄與莘公的親近,以及阿兄的才略,黃門侍中何足屈之?中臺令亦有余也!此言誠然不虛。如阿兄之才略胸懷者,正宜中臺相位!”轉瞧蕭卓,語帶戲謔,笑道,“聽到了么?明公請你登車。蕭君,就請入車中稟你的要事吧。”
車子停住,這軍校示意從騎拿來玉腳蹬,放到車門下。
蕭卓狠狠地瞪了這軍校一眼,到底他要稟報的事情緊急,無暇再與這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多話,便撩起衣角,踩玉腳蹬上去,推開車門,入進車內。
黃榮的坐車甚大,簡直可稱為是個小室了,坐榻、案幾、睡榻,一應俱全,睡榻上還有垂幔。另有一個小婢伺候。此小婢是個西域胡女,年約十四五,碧目高鼻,膚色白皙,相貌如大理石雕刻的一般,棱角分明,年歲雖小,身材已經長成,豐滿得很,此時只裹著一件淡綠的薄紗,襯得波濤洶涌,即便正人君子,大概亦會不禁朝其身上流連兩眼。
蕭卓沒有買過胡女,但只從這胡女的姿色觀之,他也能大略估算此女的價值,沒有三五十金怕是買不到的。——不過蕭卓之前見過這個胡婢,卻也知道這個胡女的來歷,此胡女還真不是黃榮買來的,是自被遷到谷陰住后就沒有再回去過本國的龜茲王白純送給黃榮的,這個胡女也姓白,是龜茲王室的宗女,論輩分,是白純的從孫女。
蕭卓拜倒睡榻前的,對盤腿坐於其上的黃榮行禮,說道:“下吏蕭卓拜見明公。”
黃榮睡眼惺忪,看樣子是被吵醒的,倒是沒有起床氣,且因蕭卓是莘邇親自辟用的緣故,更是拿出了溫和的語氣,說道:“蕭君請起。君言有要事稟報,是什么事?”
“明公,下吏剛得知了兩件事,因為事關緊要,故此斗膽求見,叨擾了明公的清夢。”
“你且說是何事。”
“一件事是,秦虜蒲獾孫引兵南攻南陽郡,桓荊州調兵北上赴援。一件事是,桓荊州已遣吏前往建康,秘見相王。”
黃榮的睡意不翼而飛,他下意識地前傾身子,說道:“蒲獾孫南攻南陽郡?桓荊州遣吏秘見相王?”
“是。”
黃榮默然稍頃,臉上神色陰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隨后他盯住蕭卓,問道:“這兩個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下吏都是從荊州州府的一個參軍處得知的。”
“你何時知道的?為何不早上稟?”
蕭卓答道:“下吏也是剛剛得知。適才出江陵縣時,習山圖不是代表桓荊州,來送明公了么?荊州州府的那位參軍亦好音樂,與下吏情趣相投,且其本益州人也,是以與下吏雖相識未久,下吏與他卻如故交,他因此也來相送下吏了。
“臨別之際,下吏與他展望將來,語及氐虜將滅慕容氏,河北等地為其所據,以后恐怕蒲茂會成為我定西與荊州的大敵,此別之后,定西、荊州必須要聯手抗秦虜之事,他遂道出了蒲獾孫犯南陽此事,……因見下吏極得明公禮重,又聞楊賀之在我朝極受莘公信用,他聯想到了自己的前程,於是在說及蜀李亡后,蜀地從桓公入唐的諸吏,在荊州皆不如意,尤其是陪同李氏去到建康的常君,更是在建康多受冷遇之時,他提到了桓荊州遣吏秘見相王此事。”
黃榮聽罷,一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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