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臣愚見,大王言之極是,援兵固然需再派,可也不用著急,大可徐徐安排。大王,臣有一個建議,敢獻給大王。”
蒲茂說道:“公請說。”
仇畏說道:“大王何不像給崔瀚去信那樣,也給莘阿瓜去一封信?”
蒲茂說道:“去一封信?”
仇畏撫須笑道:“向他指明形勢,垂示於他,強如慕容氏、賀渾氏,在大王的天兵之前,也不堪一擊,灰飛煙滅,小小一隴,自忖能抗王師否?近年,我大秦各郡,不斷顯現祥瑞,天命已垂青大王,勸他做個識時務的俊杰,與其負隅頑抗,不如早降大王,或不失富貴。”
蒲茂笑了起來。
對於莘邇的性格,蒲茂非常了解,知道就算給他去信,莘邇肯定也不會投降,因對仇畏的此個建議,聽聽也就罷了,但仇畏“倍斤即能為大王所擒”這話,倒是勾起了他一個念頭。
蒲茂心道:“且待來日,我擒下倍斤,再攻滅隴地,獲阿瓜后,我設宴咸陽宮中,與倍斤、阿瓜暢飲,值酒酣耳熱的時候,當面問他倆昔日對抗我的故事,笑談之余,表示我并不計較,示以寬厚,……叫史官記下,傳於后世,亦佳話一段也。”
仇畏剛才的這番話中提到了兩點。
一個是給崔瀚去信。
這說的是,就在約半個月前,蒲茂親筆寫了封信,又叫崔瀚的家鄉清河郡送來了不少當地的飲食特產,一并令人送去金城,面交崔瀚。
在信中,蒲茂寫道,自與崔瀚相識,一見如故,卻不知何因,崔翰棄他奔隴?蒲茂自陳對崔瀚的想念,說他“日夜難寐”,信的末尾,他又說考慮到隴地系邊陲,風俗與內地迥異,也不知崔瀚在那里過得慣不慣,水土不不服,故此特地附信送他家鄉的這些吃食特色。
給崔瀚去這封信,用意有二。
其一,是向北地的士人們展示蒲茂的仁義,以減輕或者更進一步,甚至打消掉因為崔瀚西奔隴地而對北地唐人士族造成的巨大影響。
其二,其中亦有挑撥莘邇、崔瀚關系的這層用心在。
但話又說回來,盡管其中有挑撥的這層用心在,可是信寫的冠冕堂皇,非常漂亮,在外人看來,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字,只能稱贊他蒲茂的仁厚。
這就是“陽謀”了。
給崔瀚去信這條計策,是仇畏獻給蒲茂的。
仇畏話中再一個提到的,代北方面的戰事。
茍雄部已經抵至平城,展開圍城進攻。
蒲洛孤部的主力部隊,還沒有到達盛樂,然亦距離盛樂不遠了。
茍雄、蒲洛孤統帶的這兩支部隊的胡、唐戰士,都是蒲秦久經沙場的老卒,裝備精良,帶兵的主將個個經驗豐富,英勇善戰。拓跋倍斤雖是召集了代北的諸部胡騎,號稱十萬之眾,可他的這些騎兵,多為輕騎,於正面作戰上,卻非茍雄、蒲洛孤部的對手,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