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虎子收其霸氣作態,跟著郭道民辭別出府。
……
等郭道民、薛虎子下到堂外,出了府院,看不到身影后,趙染干身邊一將說道:“大人,真的就按郭道民說的,再往營中簡選精卒么?”
趙染干面色陰沉,好像能滴出水來,他坐入胡坐,拍了下大腿,說道:“道民孺子!連那樣威脅老子的話都說出來了,還能怎么辦?”
問話之將面黑如鐵,語聲翁翁,不是別人,正便是趙染干最信得過的帳下勇將周憲。
周憲說道:“可是勃勃那廂,大人不是已經回過書信了么?現在如果盡出精銳南下,豈不是和大人給勃勃的答復相悖?”
趙染干說道:“道民孺子,盡管他居然敢嚇唬我,但他適才有兩句話說得倒不算錯。”
周憲問道:“敢問大人,哪兩句話?”
“一句是,拓跋倍斤現在可稱‘自身難保’;一句是若無征西,老子暫時還真是無有容身之所。”趙染干喚周憲的鐵弗名,說道,“額爾古涅,於今之計,看來只有先把征西應付過去,再觀一觀代北的形勢,然后再議其它罷!至於勃勃那廂,……哼,他在征西帳下老實得像條狗,反正來日重回朔方也指望不上他!就是老子沒做到做到信中給他的答復,他還能怎樣?”
卻是趙興前些時私下給趙染干來了一封信。
在信中,趙興歷舉匈奴趙氏、鮮卑慕容氏、羌人蒲氏、羯人賀渾氏等的例子,與趙染干說道“數彼諸胡,觀其未起之時,孰強於鐵弗?鐵弗之名,雖尚未現讖緯,然海內動蕩百年,無久主也,我鐵弗焉知不能得天命?縱難號令中原,以朔方為基,割據河隴,必可成也!”隨后,建議趙染干,“今蒲秦攻代北,兩虎相爭時也,征西欲做漁翁;你我兄弟倘能同心,漁翁亦可做也。阿兄不如去書倍斤,結以盟好,趁機北還朔方,復我祖地,不失一方霸業。”
趙染干與趙興兄弟間雖然不和,趙染干嫉妒趙興在鐵弗部落中的名聲,趙興亦的確很想真正坐上鐵弗大率的位置,可他倆到底都是鐵弗貴族,那么在關系到前途利益的方面,兩個人還是一致的。趙染干當時看了趙興這封偷偷的來書之后,經過與周憲、杜瑯等人的商議,覺得趙興說的有道理,就給他回了一封書,同意了趙興的提議。就在不久前,趙染干已經悄悄派人前往代北,去見拓跋倍斤,——而這一次他不愿意盡選精銳,再次南下侵擾咸陽,一方面是因為他打咸陽兩三回了,都沒落什么好處,再一個,便是因為趙興的此封來書。
且不必多說。
……
只說原先莘邇選派郭道民作為督將來,上郡給趙染干傳令的時候,軍府中還頗是有吏員不以為然的,因為郭道民和他的兄長郭道慶一樣,對什么都是說有道理,看起來似乎毫無主見,卻這件事后來傳開以后,人人都不禁佩服莘邇有知人之明。
其實莘邇為何會敢於派郭道民來給趙染干傳令,是有一件事,那些議論者并不知道。
便是郭道民雖然和郭道慶表面看來相似,不管聽別人說什么都是有道理,但實際上他和郭道慶還是有不同的。當莘邇提出什么意見時,他若是另有想法,便會私下里求見莘邇,把他的想法稟與莘邇。莘邇亦就是通過這一點,認可了他的能力。
且亦不必多說。
只說趙染干果然重新擇選精卒。
郭道民又下營中親自檢查過后,這次非常滿意。
便於第三天,郭道民和薛虎子一道,隨趙染干率兵南下。
行軍途中,河東方面的消息傳來。